得了一大笔财产,但心里却没多高兴。
徐旭泽在家里的时候哭了一次,跟着楼阮他们坐车出来以后就恢复正常了。
他坐在副驾驶上看了会儿手机,忽然说,“也正常。”
楼阮和谢宴礼坐在后面,她抬起眼睛,只能看到徐旭泽的肩膀和侧脸。
她不知道他忽然说什么也正常。
徐旭泽顿了几秒说,“我们这种家庭,有阿姨有司机,没人去参加家长会,没人给做饭,也正常。”
楼阮抬着眼睛看他的侧脸,看他靠在前面脑袋晃来晃去。
也知道他说的这个“没人”是谁。
以前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别人的家长都会去。
但他们家从来没人去参加,不管是她的还是徐旭泽的。
一般都是阿姨在家里给老师打个电话就结束。
徐旭泽自己坐在前面,又说,“没有亲情也行,至少还有钱,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谢宴礼坐在楼阮身旁,也跟着一起抬眼看前面。
他伸出手,很轻很轻地拍了拍楼阮的手,像是在安慰她。
楼阮眼睫闪了闪,往他身边靠了靠。
谢宴礼伸手揽住了她,让人靠在了自己怀里,没说话。
车子平稳地行驶。
坐在前方副驾驶上的人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低声说,“但是她为什么让我没事儿别去烦她啊?”
“不至于吧,我有那么烦吗,我在家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吵到她,凭什么啊?”
楼阮也想不到为什么。
自她有记忆起,养母就是这样的性格。
她好像很不喜欢孩子,徐旭泽还是婴儿的时候,她就不管。
他们两个一直是阿姨在管。
她想了想,坐在后面轻声说,“可能是,离婚了,想安静安静。”
“她对徐俊彦又没什么感情,有什么可安静的啊!这么多年他俩能见几面啊,和他离婚有什么需要安静的……”徐旭泽坐在前面,脑袋耷拉下去,小声说。
这个,楼阮也不知道。
徐旭泽的这些疑问,她也有。
她以前经常会想,为什么养母对亲生儿子也那么冷淡疏离。
但这个问题她一直都没想通。
现在更想不通了。
过了一会儿,坐在前面的人又抬了头,他歪头靠在窗户上,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喃喃道,“算了,安静就安静吧,她想安静就安静……”
-
楼阮和徐旭泽兴致都不高。
所以他们就近找了家私房菜馆吃饭。
包厢里。
谢宴礼垂着眼睛,慢条斯理地剥虾。
剥好的虾全都落进了楼阮碗里。
徐旭泽坐那儿嘎嘎干了两碗,心情忽然好了不少,他抬起眼睛,扫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两个人,忍不住开口,“啧!”
楼阮端着小碗,抬起眼睛看他。
她和徐旭泽在外面一起吃饭的机会不多,以前都是在家一起吃。
在家里的时候,他们吃饭的时候基本是不说话的。
但一起在外面吃饭这两次,她发现他好像挺喜欢吃饭的时候叭叭说一堆。
“怎么。”她回了一句。
徐旭泽给自己夹了菜,似有似无地叹气,“你这新婚生活不错,真不错,难怪愿意死这辆车上。”
楼阮:“?”
谢宴礼手上戴着一次性透明手套,手套下是那双修长如冷玉似的手,他抬眼看徐旭泽和楼阮,不明所以。
徐旭泽甚至还抿起唇笑了一下,歪头想了一下,抬起手拖住脸,掐着嗓子学楼阮说话:
“但我现在就愿意坐这辆车上,哪怕以后死在这辆车上,无所谓~”
“无所谓诶~”
楼阮:“……?”
她看着坐在对面的人,慢慢放下手上的小碗,“你还吃不吃?”
这人怎么回事儿啊?
刚在家里的时候还在哭鼻子,下车的时候还靠着车窗emo闹情绪。
这才进饭馆多久,这么快就好了!?
这情绪管理是正常人能有的吗?
“有点饱了。”徐旭泽手上还捏着筷子,没放手,目光落在了谢宴礼身上。
楼阮:“不吃了就回去吧。”
徐旭泽:“我不。”
谢宴礼垂眸看身旁的人,她捏着筷子,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看起来有些气鼓鼓的。
徐旭泽看了她一眼,低头扒了口饭:“你自己说的,还不让人重复吗。”
“……重复它干什么啊。”
楼阮合了合眼,她说的那会儿还不觉得,现在回想一下,好中二……
徐旭泽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就着玻璃杯吨吨吨喝了一点半下去,“稀奇呗。”
她以前别说对周越添说这种话了,就连个哭丧脸都不会给。
周越添以前在她那里简直比豌豆公主还金贵。
人豌豆公主只是身体上的。
周越添那是,你连个丧脸都不能给他。
他对着周越添翻个白眼都能被她说两句,什么你能不能别那样对人家呀,能不能别老针对他啦……
无语,真的无语。
他现在想起来,白眼都能从十八层地狱翻到九重天。
“稀奇什么……”楼阮生怕他再重复那句话,看着他快空了的杯子,“你吃好了吗,好了我让小秦送你回学校。”
徐旭泽手指落在桌面上,指尖轻轻点了点,忽然看向谢宴礼,“我怎么就没拿个录音机给你录下来呢……”
楼阮:“你知道录音机长什么样子吗?”
他哪里用过什么录音机。
“哦,”徐旭泽往后靠了靠,纠正自己的发言,“我怎么就没打开手机给你录下来呢。”
谢宴礼把剥好的虾放进楼阮碗里,潋滟黑眸扫过徐旭泽,视线又重新落回楼阮身上,如墨的眉目弯了弯,嗓音悦耳似春风,“说什么呢?”
“给你录下什么?”
楼阮抬眼摇头,“没什么。”
并不是很想让他听到那个中二发言。
徐旭泽原本还只是觉得稀奇,现在见她这么不想让谢宴礼知道,可来劲儿了。
他唇角弯起来,笑容灿烂,“录下她对你的炙热告白。”
楼阮:“?”
告白。
还炙热告白……
她盯着徐旭泽,嫩白手指都攥了起来。
要是眼神能暗杀一个人,徐旭泽早就被暗杀八百次了。
虽然感情不怎么样,但到底同一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一定要她社死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