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您,一杯毒酒,让我生不如死!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冒领了一个救命之恩……”
越说越激动,痛苦和不甘在这一刻都被秦宁月宣泄了出来。
“说够了吗?”
楚宴戾气横生的冰冷眼眸中满是厌恶,这世上总有人在犯蠢和不自量力。
她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秦宁月,像在看一团垃圾,她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不过是冒领了一个救命之恩?
自私自利,阴毒无比,竟还说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幽王爷,我们可以合作……”
“我现在知道卿月就是秦晚,她怎么能嫁给凤翎呢?当初是凤翎伤害的她啊,只要将真相告知于她,她必然会离开凤翎 ,而您不是那么喜欢她吗?这样她一定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秦宁月语气略急的响起。
“我可以作证,作证当年之事!”
秦宁月咬牙道。
话音刚落,还未喘过这口气,她只觉得一股劲气呼啸而来,整个人瞬间倒飞了出去,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轰的一声撞在了花坛里,一口血呕了出来,眼前一黑,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楚宴眼中戾气横生,她怎配跟他谈条件?
合作?
何来合作?
他恨不得杀光所有人!
所有当年参与的人!
如果不是她还有用,他会亲手扒了她的皮,抽了她的骨!
“主子,东西找到了。”
而此时,去秦府找东西的月影十一也已回来,跪地在前,手上捧着一个布袋,递到楚宴的面前。
楚宴定定看了布袋良久,像是有些恐惧着什么,但最终他伸出手,接过那绣着荷花的浅色的布袋,而后慢慢的打开……
一块浅紫琉璃色的玉佩,上面一个月字栩栩如生。
一瞬,心如刀绞,痛不欲生,红了眼眶。
“退下!”
他沙哑出声,月影十一瞬间隐退于原地。
庭院里,只剩下他和昏死在花坛中的秦宁月。
而楚宴,终是控制不住,落了泪。
他手指紧紧捏着玉佩,盯着那个月字,呜咽出声。
手心上血迹不小心沾染到了玉佩之上,他小心的贴着衣服擦干净,可是怎么就擦不干净呢?血越染越多。
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给粉碎,也被证实。
秦宁月没有说谎。
是凤翎,是他。
呵呵呵呵……何其讽刺?
恨怒冲天,满心戾气都挡不住,杀人的欲望几乎将他湮灭。
凤翎,凤翎,一字一字从唇齿间溢出这个名字。
没有哪一刻,楚宴那么希望一个人去死,是的,他想杀了凤翎,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金秋的风真的冷,冷到刺骨,冷到让他打颤。
楚宴咬着牙,那双眼中的戾气和杀意翻涌的已经压不住了,他要去找凤翎,立刻马上,否则他会死,会承受不住这惊天之恨。
楚宴将手上带着血迹的玉佩珍视的擦干净,而后放进了怀里。
“来人,将秦宁月看管起来。”
他开口道。
候在外面的墨风墨雨立刻进了院子,当看到庭院的一片狼藉时,两人心头大骇,对视一眼,目光惊惧,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知道自那日从小乞丐手中收到那封信之后,主子便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楚宴朝着外面走去,墨雨随即跟上。
“爷,您的手在流血。”
墨雨追上前,硬着头皮,眼寒担忧的开口。
可楚宴却像是没听到似的,面无表情,只一双眼红的厉害。
他去了马厩,牵出烈火翻身而上,当即就朝着煜王府奔了过去。
墨雨面色紧绷,只看主子这副样子,便心下一个咯噔,骑着马便跟在了身后。
幽王府位于城北,与煜王府隔了两条长街,骑马而去也不过一张茶的功夫。
夕阳西斜,秋色萎萎,马匹奔驰间,风吹乱了楚宴的墨发,遮挡了他发红的眼。
他勒住马,停在了煜王府的对面,却正好见到一辆马车徐徐停下。
朱红色的马车车厢,鎏金车顶,玉珠车帘,车厢上一个‘煜’字旗帜,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那是煜王府的马车。
车帘撩开,凤翎跳车而下。
楚宴瞳孔一缩,勒住马匹的手蓦的收紧。
而后他就看到,他朝着车厢内伸出手,接着一只嫩白的小手搭在他的手上,两手交握,一个穿着浅黄色裙子,披着红色披风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眉眼含笑,一下子扑在凤翎的怀里,凤翎便含笑着接住她。
“调皮什么?小心别摔了。”
凤翎稳稳的将卿月给接在怀里,手揽住她的腰。
卿月眉眼含笑,“阿翎会接住我的嘛。”
卿月是真的高兴,跟阿翎大婚将至,给阿翎解毒的药终于配好了,这些日子她闭府不出,就是在炼药,总算是全部弄好了,这件事拖了这么久,都快成为她的心病了,她一定要在大婚之前将他的毒给解了。
凤翎满眼都是宠溺。
连命给她都愿意。
而对面,烈风之上,楚宴猛地弯下身子,那痛几乎入了骨髓。
从他知道四年前月儿被害的真相那一日,从她知道月儿就是秦晚的那一日,他以为自己已经身在地狱,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地狱之下,还有深渊。
南郊寺,他苦苦等待数日,等他的小姑娘睁开眼,他怕醒过来的是那个秦家的女儿。
他缩在墙角里,不敢上前,暗自祈祷。
天知道,他有多绝望。
如果月儿再也醒不过来了,他的悔恨和愧疚再也无人可诉说,他活不了的。
他的光熄灭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
他没有凤翎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没有卿湛和平阳跟她的关系亲近,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所以他不敢上前,只能坐在角落里,祈祷着,愿意用自己的命去唤她的醒来。
后来,她真的醒来了。
她的小姑娘回来了。
老天还是开了眼。
她醒过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她说想跟他谈谈,单独谈谈。”
那一刻,他红了眼,千言万语都压在喉咙里面,对不起,抱歉,月儿,我好想你,我知道你是谁了,通通说不出口。
她说,“阿宴哥哥,我们之间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