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猫对姜国王宫很熟,比所有人都熟悉。

不仅是对表面熟,对下面和里面也很熟悉。

在它的故意引诱和捉弄下,小师弟一路跑酷。

比起那些坠地就死、撞墙就挂的跑酷,小师弟无疑是技术流、实力派。

他会飞!

还能施展法术!

所有活的,统统闪开,所有死的,统统炸碎!

王宫侍卫再怎么敬业,也得走迷宫一样穿廊过巷,哪里比得上小师弟迅速。

而且追着追着,小师弟就会杀了回马枪,往人群里冲。

哪里人群扎堆,就往哪冲。

虽然浑身过电不会死,但,不好受啊。

“莫追了莫追了,反正,他会冲着咱们来的。”

“看,又来了!”

小师弟一声大喝:“通通闪开!”

侍卫们应声倒地,选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躺下。

狸花猫蹲在人堆下调息吐纳。

周身雷霆缠绕的小师弟缓缓降下,掌心中雷法酝酿。

可是看了一眼满地的侍卫,他硬生生止住了攻击的欲望。

“妖孽!还不出来!”

地下通道中的狸花猫无聊的翻了个白眼,暗骂:有本事你下来啊。

见对方不回应,小师弟嘴角勾起,冷冷的哼了一声。

脚下一跺,雷霆宛如蛛网,瞬间密布五步范围内。

只听一阵砖石碰撞,地下道瞬间坍塌。

感受到身下的摇晃,再看黑黝黝望不见头的地下道,侍卫们集体错愕。

自己整日走的道路下,竟然有一条通道?

狸花猫身子微微一动作势往另一端逃走。

可是小师弟抬手一挥,五道雷电瞬间轰落下来,直接击穿地面,将前方通道也炸塌。

然而,狸花猫根本没有向远端逃离的打算,而是身形一窜,从豁口窜出,直扑小师弟面门。

它的速度很快!

几乎超越电光石火!

一直以来,狸花猫都是东逃西窜,给小师弟一种很垃圾,只会逃跑的错觉。

此时对方直扑面门,小师弟心中慌乱,措手不及。

尤其是这个未知目标一身黑灰,浑身上下还缠着蛛网,粘着淤泥,又裹了一层地下道滋生的青苔、绿藓。

身形还没到,一股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酸爽、恶臭直灌鼻孔,小师弟本能的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虽然下一瞬就回过神来。

可是这一瞬的迟疑,已然失了先手。

敌人已经骑脸,这么近的距离,雷法很容易误伤己身。

小师弟只能将灵气灌满衣袖,猛然挥动护住脸面。

另一只手翻飞舞动,施展一个并不算熟练的防御法术。

然而,狸花猫根本没有攻击的意思。

爪子在灵力密布,宛如铁板的袖子上一蹬,身形瞬间折返。

灵巧的翻墙而过,不等落地,又是一个腾空纵跃。

眨眼间,便已经脱身五十步外。

为自己套好防御法术的小师弟目瞪口呆。

随即恼羞成怒。

追到手的猎物,竟然在眼前溜走了,自己被其戏耍,如临大敌的施展防御法术。

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现眼。

“可恶!!!给我死!!!”

年长师兄赶到时,小师弟又踩塌一段墙头,消失在院墙另一侧。

他看着地上黑黝黝的通道,向躺了一地的侍卫们说道:“我们真的是在降妖除魔,你们亲眼所见,是不是?”

侍卫们纷纷点头。

“刚才你们确实见到一个妖魔,对不对?”

侍卫们再次点头。

“那就好,等会儿,还需要你们帮忙澄清一下。”

另一边,狸花猫骂骂咧咧。

“该死的紫霄门老混球,把本大王华丽的毛发给弄脏了,把本大王高贵的形象也毁了。”

“这个仇,本大王记住了!”

“这是第几个仇了?”

“上一个是黑脸老混球,取笑本大王没文化。”

“上上一个是蛇鬼,带着小弟埋伏本大王,没有打死它。”

“上上上一个……本大王正在睡觉,老头用竹简敲打本大王的脑袋,哼!”

“算了,他死都死了,这个不算。划掉!才不是本大王怕他!”

正走神呢,一道惊雷从身侧劈落。

狸花猫一激灵,瞬间钻入花丛消失不见。

几道惊雷轰轰倾泻下来,小小的花圃被夷为平地。

小师弟找了一圈没找到尸体或者残骸,却在墙角处发现一个被枯草遮挡的隐蔽洞口。

“该死!又钻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年长师兄等人来到此处,一个个呼哧呼哧的喘气儿。

“不好!那个妖魔鬼怪带着小师弟往明堂方向去了!”

明堂,就是祭祀和供奉祖先的地方。

夏朝称世室,商朝称重屋,周朝称明堂,秦汉之后都称太庙。

如今王后薨逝,在寝宫稍作停灵之后,就转移到了明堂之中。

一来,南郭离是王后,身份尊贵,死后要在明堂中供奉祭祀。

二来,后宫多有不便,外臣不能进入,于是就在太庙旁边架设灵堂,供群臣吊唁。

狸花猫也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它只知道往人多的地方钻,往动静大的地方跑。

灵堂那里不断有人哭哭啼啼、吹吹打打,肯定人最多、最热闹。

明堂侧方的大殿一片缟素。

殿外,龙阳一动不动的跪着!

除了从寝宫外,挪到明堂外,期间没有任何移动。

他的腰杆也始终笔直,没有任何弯曲。

前来吊唁的臣子,以及王室成员看到这一幕,全都暗暗赞叹。

王子阳,纯真至孝,又武力超群,一看就是明君之相啊!

怀着这种心态,无论是谁,在经过明堂时都会欠身,朝龙阳行礼。

龙阳却视若无睹。

吊唁的人走出灵堂后,龙阳都会朝他们躬身致谢。

虽不是磕头,却也令臣子们受宠若惊。

对龙阳的评价又高了三分。

此时,翁姓大臣刚刚走出灵堂,朝龙阳一拱手。

“王子殿下,如今东宫所属尽被下狱,每日拷问,逼迫他们招供。咱们又没干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招的……”

龙阳照例躬了一躬,却不言语。

翁姓大臣兀自唠叨不断,“王子殿下,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您要是真被禁足……哦不,守孝三年,再出来的时候,人心就散了,聚也聚不起来了。”

龙阳还是不语。

翁姓大臣觉得是自己的情感不够真挚,语言不够犀利,于是向前走了两步,缓缓蹲下。

“王子殿下,您倒是给句话啊,要是有人威胁您,不让人说话,您就眨眨眼吧。”

然后,龙阳眼睛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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