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他姬姓坐天下,还是将来其他姓氏坐天下,真正在最基层干活的,都是咱们!”
“这天下可以没有姬姓,却不能没有咱们张王李赵等千家百姓!”
“呃,槐先生,打断一下,我姓曾!”
“我姓石!”
现场瞬间嘈乱起来。
“所以,这个国家可以没有天子,可以没有诸侯,但是不能没有我们地主!”
“现在国君要变法,要收回我们的土地,种那个什么劳什子神粟!”
“以前咱们手里有土地的时候,他们还百般压榨。”
“现在失去了土地,咱们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众人顿时愤慨起来。
对啊 !
以前种普通的粟,费时费力,劳心劳神。
国君你撒手不管,我们地主负责组织生产,组织收获,组织交粮。
现在有了省心省力的神粟,你国君立刻要把所有土地收回去,你自己种,不带我们玩了。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槐先生,话是这么说,可咱们也没办法啊。”
“对啊槐先生,听说那神粟撒下去就能自己长,根本不用施肥、除草。”
“咱们能怎么办呢?”
王槐大声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这个机会,就在当下!”
“我们都知道灾年不可怕,可怕的是青黄不接。”
“眼下神粟还没种下去,还没有收成,大家还需要吃陈粮,吃以前的普通粟米。”
“现在,土地还在我们手中,我们说话还算话。”
“所以,只要我们今年不种地,让国家没有收成,官员胥吏乃至权贵国君,都会放低姿态,跟咱们好好说话。”
“反之,如果我们放弃反抗,让神粟种到地里,官府不劳而获且粮食满仓,我们这些地主还有什么用?”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众人纷纷点头。
“槐先生,我们要和天子谈条件吗?”
“是啊,谈成条件后,不还是要种神粟吗?”
“槐先生,如果国君不遵守承诺怎么办?”
“朝令夕改,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呸,官字两张口,是非黑白都是他们说了算。”
王槐说道:“墨家有神助!之前在洛水打败天神的姜国诸贤,就是墨家的靠山!”
“墨家巨子就是在姜国求学、悟道的!”
“墨家有机关术,可以制作木牛流马,无需草料便可日行百里,身负千斤。”
“墨家更能制作纸鸢木鸟,载人飞天,日行千里。”
“墨家还能制作钢铁长龙,身长千丈,日行万里,可负十万人,可运千万斤!”
“而这,仅仅是墨家最微不足道的力量!”
听到这话,众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但出于对槐先生的信任,众人丝毫不怀疑。
人家可是世外高人,自己只是乡下土财主。
槐先生能骗自己什么?
人家无偿传授自己大道,不要钱、不要粮,甚至都不肯让自己叫一声“师父”。
世上还有比槐先生更大公无私的人吗?
“墨家若真有如此实力,我等何须畏惧官府?”
“没错!我早就看那些当官的不顺眼了。”
“跟着墨家,反了!”
“反了!”
王槐再次双手下压。
“眼下,我们的力量还很弱小,敌人的势力还很强大。”
“我们还需要发展,还需要成长,还需要慢慢积累力量。”
“现在还不是开战的时刻!”
“所以,现在的我们还要低调行事。”
这时,外面一阵嘈杂纷乱。
几个人跌跌撞撞的冲进来。
“家主,不好了,官府把咱们家围起来了。”
“家主,抄家的来了。”
“家主快跑,我们断后。”
众人都知道官府的秉性。
一旦摆出这种大阵仗,基本都没有“清白”的。
无罪也会变成有罪。
要是分文不取,秋毫无犯,这么多人吃马嚼、靴底磨损怎么算?
不从地主身上剐,难不成自己掏腰包?
其他人听说王家宅子被围了,也都骇然失色。
这可如何是好。
可是很快,他们就被激发起了骨子里的凶性。
怕他个鸟!
现在王家宅子里被围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而是几十个,上百个。
每一个地主都有上千亩地,甚至几千亩地,家中少则几十口人,多则几百口人。
城里的官员胥吏才几个?
立刻有人跪到王槐面前。
“先生!我等今日密谋之事,可大可小,可有可无,然我等杀人证据确凿,犯在官府手中,肯定九死一生!”
“是啊先生,依照官府的秉性,肯定会杀一批、罚一批、放一批。至于杀谁放谁,就看咱们各家的‘诚意’了。”
“先生,我们钱不想出,命也不想丢,请先生带我等杀出一条血路,搏出一条生路!”
惊恐中的人顿时镇定下来。
随即,王槐刚刚“讲道”的内容浮现在心头。
“我们是地主!我们才是天下的主人!”
“没有这些官员胥吏,咱们一样能活得好好的!”
“他不让咱们活,咱们让他们死!”
王槐满意的看着这一切。
“那好,咱们就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