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随着抄家灭族的进行,被征用的牛马牲畜越来越多。
士兵身上的负重也与日俱增。
有官员看出不对,想要直言劝谏。
然而,侍卫们根本不给机会。
好言相劝,不听?
那就恶语相向,不怕?
那就直接打杀!
军中的反对情绪越来越强烈,对国君的仇恨也越来越深重。
终于,在行经河内郡时,这种情绪达到了顶点。
而河内权贵心中的惊恐也无以复加。
国君说是御驾亲征,可是一个敌人没杀,自家人杀了数万。
一路走过来,就没有一家幸免于难的。
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一处地下密室。
几个司马氏的成员挑着灯,大眼瞪小眼。
最终,司马家族的家主咳嗽一声,震得烛火左右摇摆。
“咱们司马家在河内郡扎根时,就开挖了这条密道,一百多年,孜孜不倦的挖掘、加固,如今终于到了派上用场的时候。”
“不出三日,国君就会抵达此处,不过我觉得,国君想对咱们下手的话,肯定会提前布防,布下一张天罗地网。”
“所以,我们得早做准备。”
左右的后辈们纷纷点头。
“爷爷,我们这就收拾东西。”
“父亲,我们逃到哪?”
家主没说话,只是目光从众子孙脸上扫过,一抹失望在瞳孔深处浮现,浮灰一样逐渐堆叠。
终于,角落里一个年轻人站出来,握着拳头说道:“老祖,咱们就这么一逃了之吗?”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密室中的烛光更是被压的紧贴在蜡油表面,差点熄灭。
司马家主“哦”了一声,故意问道:“不逃,我们还能如何?”
年轻人说道:“老祖,河内郡是咱们的根,是咱们经营了一百五十年的根!舍弃此地,咱们如何找一个等同河内的好去处?即便找到,咱们又要经营一百五十年,甚至两百年,这是多少代人的心血?一百五十年后,咱们再遭遇危机,难不成还要如今日这般逃跑?”
众人纷纷呵斥其大胆。
唯有老祖目光一亮,问道:“不逃跑,那该如何应对?”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随即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老祖面前。
他伸出两根手指放在跳动的烛火上。
众人顿时面皮抽搐,眼角跳动,感同身受的蜷缩胳膊,紧捏手指。
而此时,年轻人并指如剑向下一戳。
屋中瞬间漆黑一片。
而这时,年轻人语气森然的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弑君!!!”
呼哧!
呼哧!
呼哧!
黑暗之中,众人喘息粗重。
本就狭小的空间,瞬间变得憋闷起来。
可是,众人都被吓得浑身瘫软,站不起来,更不敢站起来。
司马家族本就喜怒不形于色。
此时一团黑暗,众人更是看不清他的面庞。
然而,黑暗凸显出了司马家主的双眼。
目光灼灼,似乎比之前的蜡烛更加明亮。
“说!你有什么可行之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房的?”
衣袂摩擦,众人脑海中浮现出年轻人拱手行礼的画面。
“老祖,晚辈不疑,出自二房,家中行六。”
司马不疑!
老祖喃喃着这个名字,随即说道:“你若能解决家族危局,就搬到我院中,跟我读书。”
听到这话,众人骇然。
他们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能解决家族危局,就是老祖钦点的下一任家主了。
什么嫡长子不嫡长子的,根本不重要。
老祖点头比什么都有用。
“老祖,弑君易,难的是如何在弑君后全身而退,将此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觉,以免我们河内司马氏被天下人唾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