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知道,保留多少粮食才不会被饿死。

任凭外界粮价如何高涨,他们都紧守着最后的底线。

或者说生死线。

一些小地主、小粮商感觉机会来了。

他们感觉粮价已经到顶了,于是纷纷卖掉了手中的粮食。

原本都是佃农交的租子,或者粮价低的时候买入的。

从一斤0.3个姜钱,涨到三个姜钱。

翻了十倍。

对于动辄囤积十万斤、百万斤粮食的粮商来说。

这一波已经赚麻了。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粮价还在上涨。

六个钱、七个钱。

似乎破十个钱只是时间问题。

同时,各种流言传播开来,进一步制造恐慌。

什么来年有大旱,十年不下雨,来年有大水,十年不见晴。

还有蝗灾说、疫病说、战乱说。

等等等等。

这种情形下,各国也纷纷开始控制粮食外流。

尤其吴国的商船。

以往从来都不查船上装什么货物。

这次也火速成立了关口,禁止出国的货船携带粮食,一经查出全部罚没。

吴国,一直都是中原诸国的粮食出口国、运输国。

他们禁止出粮,中原的粮价继续攀升。

同时,秋天的第一场雪降临。

这种反常的天气,击碎了所有人的幻想。

家中没有足够存粮的人都慌了。

才秋天就下雪了,冬天岂不是更冷?

只是,等他们去粮店买粮的时候,只有“售罄”两个字。

农村百姓还好,家家户户都有储备。

城市中的居民就惨了。

他们根本没有存粮的习惯。

即便存,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量。

这一波粮价飞涨,第一波被洗劫的就是他们。

姜国!

往日繁华的街道冷清了许多。

轻快悠闲的脚步也变得急躁起来。

梁满仓的粮店前排起了长队。

姜大郎两口子也在排队。

他们家中倒是有余粮的,只是平日里卖炊饼、煎饼等小吃,存粮消耗得飞快。

姜大郎脖子上挂着个布包,包里是一年来积攒下来的钱。

他的心在滴血。

辛辛苦苦一整年,夫妻俩起早贪黑,一天都不休息。

好不容易攒了些钱财,可是转眼间就得全交出去。

粮食!

粮食!

谁都离不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所有粮店都售罄。

有钱也买不到。

梁家的粮店只开门不到一刻钟,也一样售罄。

即便如此,排队的人还得千恩万谢,说一声梁家仁慈。

姜氏低头说道:“夫君,这样排下去不知道得排多久,就算排到咱们,也不一定有粮。要不,我去问问大丫,看看她有没有法子……”

“不行!”姜大郎断然拒绝。

姜二郎是姜大郎的弟弟,姜二丫是姜氏的女儿。

这俩孩子差不多同岁,而且都因为天赋出众拜入姜国学堂,跟着龙阳、龙葵学艺。

这俩孩子肯定有办法。

可姜大郎拒绝了。

“娘子,咱们身份卑贱,二郎和大丫却前途光明,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与他俩往来。”

“他俩是阴沟里蹦出来的棉花球,咱们不能再去污了他们啊。”

“就是饿死,也不行啊。”

姜氏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倒是不怕饿死,可是咱们的孩子,他们还小,还小啊。”

一说到两人生的孩子,姜大郎也流泪了。

是啊,他们可以饿死,但孩子无辜。

沉默了半晌,姜大郎说道:“那好,咱们去找二郎吧,不过说好了,只能找这一次。”

两人刚走没多远,前面传来一声欢呼。

“放榜了,国君开仓放粮了。”

听到这话,姜大郎瞬间横移五步。

“这是我的位,我刚才在这站着!什么叫没看到?我不就是长得矮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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