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在日光明媚的午后,江雪凝一身朝云国贵女的服饰,带着漂亮的面纱,以皇女表妹“苏宁娜”的身份探亲来了。
身边的两位侍女,一位是霜降,一位是雅若派来的,精通礼仪好指教她不露馅。
雅若亲自在门口迎接表妹的的到来,江雪凝从马车上下来以后,姿态完美的向她行礼。
雅若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亲密的挽着她的手并肩而行,“表妹不必客气,把府里当自己家就行。”
表妹驾到浩浩荡荡,本来就在府里的雪尘,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只看出这位苏宁娜主,出行仪式不输郡主。
“苏宁娜在朝云国语里,是独一无二的意思吧。”
“落公子有所不知,这位郡主出身高贵养在深闺最讲规矩。”有婢女低声道,
雅若的外祖家相当的势大,是她被封为皇女的最大助力之一,这位苏宁娜郡主正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雪尘眼神微闪,虽离的远看不清脸,但是这位郡主一眼望过去,依旧气质出尘,想必面纱下的脸也是绝色。
这样的气质加上这样的家世,这样的女子值得他费心思。
新的猎物,他已经锁定。
雅若带着江雪凝去了轻云小筑,“这里修的精美,是表妹每次来最喜欢住的地方。”
房间里只有自己人,她这才摘下了面纱,“好久没当过贵女了,还怪累人的。”
“一眼看过去,我都差点认错了。”雅若围着她转了一圈,“戴上面纱,从气质上可太像了。”
从世家贵女到皇后在到郡主,她都是当过的人,扮演气质高贵的贵女,对她而言在容易不过了。
雅若道,“再过半月,就是皇家狩猎了,如果要动手那就是最好的时机。”
上一次谈话的后续,雅若的选择是,她要把雪族和二王子的实际连根拔起,一网打尽。
最好的办法,是逼二王子谋反,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的,杀了他。
而关键,自然在雪尘身上。他在二王子那里,相当于谋士智囊,二王子很信任她。
江雪凝坐下,轻笑了一声道,“他找不到我的人,你在逼他一把,说不定就狗急跳墙了。”
雪族不是最喜欢玩潜伏吗,她这次选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玩一把潜伏。
选了“苏宁娜”这个身份,光明正大的进府来到雅若身边,还可以近距离看雪尘表演。
他应该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正在找的湘王,摇身一变成了雅若皇女的表妹。
雅若看着她的眼睛道,“其他地方都很完美,这双过于清冷凌厉的眼睛,是唯一的破绽。”
她闭了闭眼睛在睁开,眼里的凌厉已经不见踪影,一双眼睛变的清莹透彻,依旧清冷却带了几分不染烟火的出尘感。
“厉害了,说变就变。”雅若夸赞道。
又和她交代了一些事情,雅若很快离去,她继续戴上面纱,沉浸在“苏宁娜”的身份里。
当天晚上的接风宴,她穿了珍贵的雪丝织成的雪白色的衣裙,面纱也换成了白色的,外面还坠了着珍珠链,露出来的眉眼精致漂亮。
在侍女的簇拥下走来,像是一弯高贵冷清的月亮,出尘脱俗仿佛九天玄女。
和雅若相比,完全是另外一种风格,也十分符合传言里被赞为冰上雪莲的样子。
雪尘看了过去,有些收不回眼神,脑海里闪过四个字“不负盛名。”
雅若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道,“表妹这里坐。”
江雪凝目不斜视的,像朵云一样飘过去,坐在了雅若身边。
沈昭延坐在朵丽雅身边,很是入戏的一眼都没看她,冷着一张脸不情愿的坐在那里。
雅若举杯,“表妹,我们喝两杯。”
江雪凝举起酒杯,微微侧头掀起面纱,仰头饮酒。
无人敢抬头窥探贵女真颜,唯有雪尘不守规矩的看了过去,也只隐约看到了好看的侧脸。
这位苏宁娜贵女,话并不多。雅若皇女是个爱热闹的,喝过酒以后歌舞表演就开始了。
酒过三巡以后,她醉眼朦胧的来了兴致,“表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厉害的,你们也拿出当家本领来,别给我丢脸。”
她说着目标明确的指向了他们这一边,这里坐的都是皇府的年轻公子,身份微妙。
雪尘没动,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想要借此露脸。
有人吟诗,有人奏乐,有人吹笛,有人高歌…
主位上的女子,却不为所动,眉眼间的冰雪没有丝毫融化。
就在气氛低迷,大家都很丧气的时候,雪尘站了起来,走到台中央去。
雅若眼睛一亮,“表妹,这可是鼎鼎大名的落公子。”
他轻撩衣摆坐下,弹奏了一曲名曲《高山流水》,确实意境十足,有那么几分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意境。
一曲结束,他自傲的看向上首的女子,女子眉目清冷的道,“有点意思,但也不过如此。”
他神色不变,“还请郡主指教。”
面纱后江雪凝讽刺的勾了勾嘴角,这就开始勾搭了,还真是迫不及待。
一旁的雅若也凑热闹道,“表妹你就露一手,让他们心服口服。”
江雪凝起身走了下去,冷冷的看了雪尘一眼,他后退几步把主场让了出来。
有侍女搬来椅子和琵琶,江雪凝坐下低眉弹奏了一曲。
指尖下的曲调,带着一股杀尽百花的肃清感,铿锵有的琵琶声,越风而过敲在心头,让人心惊。
一曲结束,四周安静的针落可闻。
雪尘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从未听过此曲,还请郡主指教。”
“此曲名为《百花杀》。”她神色淡淡的道,“取自我花开后,百花杀。”
“是我心有所感,自创的。”
江雪凝说完以后,和雅若告辞离开,对这一切毫不留恋,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雪尘却看着她的裙摆,眼里闪过志在必得,誓要摘下这朵冰山雪莲。
越是自傲的人,也最自负。
沈昭延眼里闪过冷意和嘲讽,有些花可是摘不得要以命为祭献的,也不知这位自视甚高的雪族圣子,会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