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人间四月芳菲尽的李芳菲；
一位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杨依依；
李芳菲当时对于柳龙，更多的是利用，想从他这里获取情报。
而杨依依想在柳龙之前拿到情报，安全撤离。
但杨依依就这样死在他眼前的场景，让柳龙觉得很寒心。
柳龙端着酒杯晃了晃，苦笑道：“方厅长这么说，杨依依算是好人吗？”
“唉呦，我就这么一说……”
“柳科长，那咱们都是中国人，给日本人干脏活罢了！”
方大宝胆小的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苦哈哈的小声说道：“都是各位其主。日本人这多么多年在这里所作所为，只要眼睛不瞎，心里能没有数吗？混口饭吃，混口饭吃而已……”
“杨小姐，可惜了可惜了……”
这个方大宝拍着大腿，叹了口气，倒是谁都不得罪，混不吝。
翌日。
中岛莉香去找土肥圆贤二当面汇报。
警务科的科长褚伟峰，还有刑事科科长被打了个半死的于富贵都去医院养伤去了。
厅里无人可用，让柳龙带着刑事科配合保安局的人，去杨依依家里找那个胶卷的去向。
杨依依被捕的时候，日本人翻过一次，很乱。
房间有人把守，贴着封条。
但能看出来杨依依是个爱干净的姑娘。
地板上除了日本人的脚印，曾经是一尘不染。
她的住处，在老式的民国楼的一个单间。
房间不向阳，所以有个通风窗口，窗口上有个排气扇。
“柳科长，这地方我们已经搜过一次了，什么都没有发现，为什么还来这里呢？”
带队的小鬼子情报员有点质疑柳龙的能力。
柳龙背着手微微一笑：“根据我分析，杨依依从警察厅拍取资料之后，就直接回到家，收拾行李，打算离开哈尔滨，然后她就在家中被捕了。”
“她没有时间去别的地方。”
“所以，胶卷应该还留在这个房间里。”
柳龙随便说了几个地方，鬼子们找了找，就打算放弃的时候。
柳龙假装皱眉思索，指了指排气扇：“那个排气扇后面你们搜过没有？”
小鬼子有点意外：“这个地方还真没有？”
“那还不快搜？中岛莉香阁下说了，不要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柳龙皱眉道。
小鬼子情报员连忙让人搬了凳子，果然伸手朝外一摸，摸到了一个小盒子粘在了排气扇扇叶的背面。
打开一看，里面是胶卷。
谁也没有想到胶卷会在这里！
小鬼子情报员喜出望外：“柳科长，你的建议非常好！这件事我会如实禀告给中岛莉香阁下！”
“嗨！”柳龙微微一笑。
他离开房间的时候，拿了一件杨依依的衣服，他注意到房间里有个烟灰缸。
烟灰缸里有两根大重九香烟的烟头。
杨依依是不抽烟的。
这说明有人在杨依依被捕之前，来过她的房间，或者是等待过杨依依。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杨依依的接头人。
这证明了军统在哈尔滨依然有隐藏着的暗线。
柳龙回到警察厅，要求看一眼杨依依的尸体，杨依依死后尸体就放在地下室的冷藏间里。
柳龙走到地下室，看了看杨依依的尸首，微微一鞠躬。
给杨依依披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与此同时，柳龙看到杨依依左手上的金戒指。
把那枚带着梨花的金戒指摘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个脚步声响起，停尸房的门被推开。
国字脸的经济科长赵逸飞，中等身材，五十多岁，两鬓夹杂着花白的银发。
叹了口气：“柳科长你过来了？”
“嗯，咱们有句老话叫入土为安，杨小姐虽然是地下党，但是总不能穿这样离开，我今天去她家里搜查了，顺便给她拿了件衣裳，这样体面一点。”柳龙意念一动，把手心里的金戒指放进了囤储空间里。
赵逸飞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杨依依的尸体：“我也是今天才收到的消息，昨天家里闺女病了，我送她去医院了。”
“怎么也没想到我这个科员会是地下党？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非要学特工潜伏？害了自己的性命！”
经济科的科长赵逸飞能看出来，是有点动容的。
毕竟是个大活人，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柳龙点了点头，借口离开了。
他对不起杨依依，没能救她……
但是那份真正关于身份的胶卷，柳龙想了想约好了和上线吴丽华在家里接头。
吴丽华晚上来了，柳龙把胶卷郑重的交给了吴丽华。
“吴同志，这份东西很重要，请派人送往陕甘宁。”
“同志之托，必不辱命。”
吴丽华知道这是什么，郑重的点了点头，把胶卷收过来，一点点卷在了自己的腿根处的丝袜里，用裙子挡住。
柳龙又展开手心，拿出那枚象征着杨依依身份的金戒指。
“我欠一个人的人情……这份胶卷，让同志复制一份，连同这个金戒指一起给军统。”
柳龙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并且告诉他们，不要再做无所谓的举动。虽然不同阵营，但我不想看着同为抗战的同志在死在我的面前了。”
吴丽华第一次见到柳龙红了眼圈。
吴丽华也有点动容，柳龙虽然没说，但是她也经历过。
她运气好，那次被柳龙救出来了。
这个小姑娘运气不好，这让柳龙有一种挫败感和无力感。
吴丽华主动抱了抱柳龙，眼圈发红：“柳同志，辛苦你了。”
柳龙点了点头：“渡边纯子可能快要回来了，你先离开吧，吴大姐。”
“好！”吴丽华一步三回头，走出柳龙的房间。
这就是敌占区，没有硝烟的战争，总有人在阴暗处牺牲……
历史可能不会记住他们的名字……
柳龙倒了杯酒，朝着窗口敬了敬……
楼下传来刘亚琴和吴丽华打招呼的声音：“柳大姐，这么快这就走了？”
“嗯，过来看看他，没事我就走了。对了还有豆腐吗给我来一块！”吴丽华整理心情笑道：“再不要钱，我下次就不来了。”
楼下传来了刘亚琴和吴丽华的笑声，还有周围市井街道的嘈杂声，叫卖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