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瑜和微醉的孙策闻言都是一惊,二人互望一眼,震惊错愕不已,“难道曹操没有收到公主遇难的消息吗?”
传令又迟疑了一番,方才说道:“公主遇难的消息曹操的确收到了,但樊城张绣和荆州刘表的联合军数万人直扑许都,因此他才令小人前来向军师和孙策大人回报,令大军缓缓撤退,等他击退了张绣刘表等人,一定会在许都为公主举行一场风光大葬!”
“啪”地一声碗碟摔碎的声响传来,周瑜和那传令惊讶地循声望去,原来是孙策大怒着掀翻了面前的案几,摔碎了一地的碗碟杯盏,他霍地起身,拔剑一怒插在面前空地上,那剑竟然深入地面二尺有余,足见孙策的力道之猛。
“公主不是他曹操的女儿吗?他身为人父,难道就没有一点良心吗?最不济派个亲信前来吊唁一下公主也好啊!”
“伯符不要激动!”周瑜制住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孙策,劝说道,“许都是曹操的命脉所在,他绝不会任由别人去攻打的,而公主只是曹操的义女,并非亲生,没有半分的血缘关系,就算是亲生的又如何?曹操是何等的人物你我还不清楚吗?如果他做事会顾及到父子亲情的话,就不会在他父亲还在敌国之时就贸然进攻徐州而致其父遇难的!”
吟风是曹操义女这件事,是高燚最近才派人查探到的惊天秘密,此事当世几乎无人知晓,高燚明白这一定是曹操针对自己而在很久之前就采取的动作,也因此高燚只是名义上让吟风掌控扬州,实际军权还是紧紧掌握在自己手中罢了,作为心腹,自然只有周瑜与孙策知道这个秘密,其他人就连管弦和太史慈都不知道。
孙策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听了周瑜的劝解,他也渐渐冷静下来,不过起伏的心情还是难以就此平复:“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公瑾,我问你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什么都不做吗?只是在这里喝酒,喝酒,醉得一塌糊涂,然后醒来发现公主没有死,好生生地活在我们面前,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公主不会死,不会的!”周瑜喃喃说道,“除非让我见到她的尸体!”
这时又一个传令前来报告:“启禀将军,吕布派张辽高顺二将渡过淮河已领军到得寿春城东三十里扎下寨!”
“吕布自己没有来吗?”听到这个消息,孙策终于露出些许振奋的神情,不过旋即眉头紧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周瑜想了一想,沉声说道:“吕布定然是顾虑曹操和刘备二人,怕自己一旦渡河,会被这二人领军端了自己的老窝,谁知道张绣刘表进攻许都的事情是真是假,吕布军师陈宫是何等缜密之人,自然要防备这点了!”
孙策愤愤道:“即使没有曹操和刘备吕布来,我也有信心攻下寿春,这次公主是因为攻打袁耀而出事,我不拿下寿春如何给公主一个交代!”说罢孙策转向那个传令,星目沉毅凛然,“你速回报张辽高顺二位将军,今夜一起攻打寿春!”
那传令惊讶了一番,目光询问般地转向周瑜,见周瑜微微点头,方才称诺而去。
看着孙策的背影,周瑜的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将公主看待得比小乔还要重要了。
只怕孙策,也是如此吧?
入夜,孙策领着手下两万人马,缓缓摸近寿春南门,他命令士兵熄灭火把,个个口中衔枚马足裹布下马步行,根据探马来报,袁耀的十七万大军分出五万前去偷袭许都和驻守苦城,与吕布刘备曹操先前交战又折损近两万人马,现在寿春内至少尚有十万人马,一想到将要面对这么多的人马,孙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由于曹操没有到来,单凭孙策和张辽带来的这三万多人马不足以对袁耀构成威胁,接下来要进行势必是一场苦战了。
想到这里,孙策便令周瑜和黄盖二人领着五千人绕过寿春城南,前往城西埋伏,见机行事,而自己则与剩下的将士继续前进。
行进了不远,队伍发生了一阵骚乱,孙策立即令亲兵前去查看发生了何事,不多时亲兵回报发现了袁耀的探马,不过已经及时斩杀了,孙策这才安下心来。
一路之上又遭遇了几股探马的队伍和小规模敌军,都被孙策的人马干净利落地解决了,眼见寿春城头的火光摇曳,孙策令士兵做好战斗的准备,不过就在他要下达战斗指令的时候,传令飞马来报:“将军,前方发现敌情,约五千余人的轻步兵,还有近千的骑兵队伍!”
“哦?袁耀果然不是傻子!”孙策嘴角抽动,策马同亲兵来到一处小山坡之上,果然看见前方十多里处,一只数千人马正混合在一起,据守在通往寿春的必经之路上,火把齐明将四下里照耀得如同白昼。
这近六千人的步骑军队分成三波,每波两千人,轮流值守,成品字形分列,如果一波人遭到袭击,另外两波人就会及时前来救应,深谙兵法精髓,看得孙策不禁剑眉紧蹙,看来袁耀是早有防备了,估计这一场仗要比预料中更辛苦。
“德谋随父亲多历战事,不知对于前方那些挡路的家伙们有什么好计策?”孙策目视着十多里外那片灯火通明的敌营,冷不丁地问向一旁顶盔掼甲的程普。
程普也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番,忽然灵光一闪,提出一个建议:“敌军有三波人,我军也必须准备三支人马,末将先领一千步卒出战,尽量诱出一波人马,他见我人少,必定追击,将军在暗处策应,若敌军前来救应,则于路伏击,义公领另一军与末将迅速合力消灭一波敌军,之后会合一处助将军再灭第二波敌军,最后三军合兵一处,齐力绞杀剩下的敌兵!”
“果然好计策!”韩当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二人身旁,现在的他也是身经大小数十战了,面带赞许地望向程普,手中双刀贴在身体两侧,对程普和孙策一个躬身,“不过德谋兄毕竟年纪大了些,这吸引敌兵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做可好?”
听了韩当这话,程普面上当即现出一丝不快,不过很快消失不见,而是笑着对韩当拱手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劳义公了!”
计策分布已定,三人当即领军各自而去,韩当引着一千步卒也不隐蔽,径自向着前方而去,仿佛生怕敌兵不知道自己要来是的,韩当干脆让士兵点起火把策马奔腾鸣锣开道,自己手持双刀骑在一匹明显高大壮硕的黑鬃马上,大喝一声,一马当先冲向只有数里之遥的敌军阵营。
“敌袭,有敌袭,大家快准备迎战!”韩当如此大张旗鼓地袭击,驻守的敌军一早便发现了,待得韩当策马临近,已经纷纷披挂上马做好了迎战准备,领头的校尉与几名都尉不敢怠慢,当即领着数百早已整装待发的骑兵,冲向韩当来时方向,他们身后,一千多名步卒紧握手中兵器,准备伺机而动,随时策应前方的骑兵。
眼前敌方数百骑兵如天塌地陷一般呼啸着由远及近,韩当骤然放慢速度,然后做了一个令敌军骑兵大跌眼镜的事情——转身逃跑!
“追!”骑兵头领有些微怒,看见韩当所部不过千人,且又多是老弱兵卒,当即大喝一声,与身边士兵挥舞着手中泛滥着凛凛寒光的长枪疾速奔去。
而一直处在观望的敌军步兵则有些面面相觑,他们没有骑兵的高速机动力,不是想追就追想回来就回来的,袁耀命他们在此地扎营以防敌袭,这么多天过去了总算见到了一支敌兵,就这么看着到手的鸭子从嘴上飞掉着实心有不甘,可营地又得派驻兵马防守,否则要是一旦自己离开而被埋伏好的敌兵攻占,也是死罪一条了。
只这么一个呼吸间的犹豫功夫,骑兵已经和驻守的步兵拉开了距离,驻守的步兵们只能听见渐渐远去的马蹄奔腾与时不时的厮杀声了。
也罢,驻守就驻守吧,反正那前来找死的一千余敌兵不过是轻步兵而已,难道还能在数百的骑兵追击下活命不成?
不过刚这样想着,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就有些怀疑自己眼睛出现问题了,因为刚才前来叫阵的韩当正领着之前逃跑的那一千多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怎么可能?”所有人见此情景都是大吃一惊,然而韩当一马当先冲锋速度又是何等之快,眨眼间就逼近了敌营门前,眼中杀气凛然不可侵犯,手上双刀舞得密不透风,瞬间结果了几个还在发愣的敌兵性命。
“杀!”见主将如此神勇,韩当身后的士卒们也个个悍不畏死地冲杀了过来,与猝不及防的敌兵厮杀到了一起,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已经斩杀了一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