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当然没有那个意思。
可厉衍川单手搂着她的腰,仗着自己是病人,知道姜晚不会在这时候用力挣扎,便就越发大胆。
手往上……尺寸超过了点。
他几乎要含住她的唇,气息摩挲而过,一点点试探。
姜晚呼吸紧窒,她感觉自己憋住了气,胸腔里闷胀得难受。
她朝后避开。
“躲什么?不是你在关心我么?”厉衍川扣着了她的细腰,强迫她靠近,唇刚落下,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亲。
姜晚身子却无意识往后避开。
他终于低嗤了一声。
黑眸笔直望入她眼底,“不想?”
肢体语言那么明显,厉衍川本也无意要与她发生什么。
俊脸深沉,这会儿却皱了眉望向手上的输液管。
下一刻。
他伸手去就拔。
“你干什么?”
姜晚反应快,赶忙按着他,素白的脸上惊慌,“别闹了!”
身下男人挣扎的力度很大,她有些按不住,气急了脸便发白。
“你能不能听话一点,厉衍川……你也是快30的人了,打针这种事有多难?不疼不痒的,忍一忍就过去了,你至于吗?!”
她被惹炸了毛。
“山山都比你听话!厉衍川你能不能成熟点!”
“生病了就要治啊……不治怎么好呢?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指着吃止疼药度过?”
“厉衍川!”
姜晚失声尖叫,眼圈都红了。
她是真动了肝火。
讨厌极了他这么不爱惜身体的模样。
“姜晚。”厉衍川却单手掐住她下巴,低头故意去亲吻她,浅尝辄止,喉间却忍不住溢出绵长的笑意,哑声问她,“你那么关心?我现在活的好好的,山山的爸爸活得很好……对你来说这不就够了么?为什么着急。”
“我希望你好……”
“全世界那么多人,你都希望他们好?还是,独我不一样?”
她怔了一下,哑然失笑。
“厉衍川你这不是在说废话么?你是山山的爸爸,当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出声,喉咙里是极致的晦涩,眯了眯眸,忽的扬了唇,凉薄地笑,“所以你现在是爱我,还是同情我?”
姜晚不出声,他手指上的力道便加重。
俊脸靠近,黑眸眯起来逼仄地望着她,狭长而幽深。
“别问了……”
姜晚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心里乱,根本连自己都分不清这个究竟是不是爱。
可这样逃避的态度,对厉衍川来说已经是结果!
他眼眸里的情绪越发深沉、酸涩难忍,足足两分钟,直到最后才终于松开手,哑声道。
“不爱,那就别同情我。同情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姜晚被他推开。
她满脸愕然。
可偏偏的,心口又总有些莫名的委屈和压抑,觉得被误解推开的烦闷。
人还站在床边,任由他发了脾气也没走。
心口闷胀得难受,便抿紧了唇。
好半晌,姜晚嗓音里难得一次多出了挣扎,“你至少,先好好输液,治病了再说。”
话音刚落,却忽的听见男人低低的嘲讽声。
“我要的不是这些……姜晚,你懂不懂?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怜悯!
病房里短暂的寂静!!
厉衍川双眼通红,漆黑如墨色的眸紧紧凝在她脸上。
头顶灯光炽白,他俊脸凌厉,映衬着轮廓更要分明,整个人气息逼仄,格外的压抑!
姜晚瞳仁微缩,静默了片刻。
“我……不知道。
她不曾剖析过自己的内心,只知道,至少这一刻,她心里是记挂厉衍川的!
“厉衍川总之你先听话好不好?治了病,那些事,之后再说。”
他拨开了她的手。
厉衍川态度明确,侧脸冷白。
他犯了倔。
除了她的真心,他什么也不要。
姜晚觉得这人实在别扭。
软硬不吃的,她突然间,竟和当年一样,拿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于是咬紧了唇,任由心口泛起涟漪,索性下定了决心。
“你想的话,好了之后我可以答应你……”
“什么?”
姜晚说得隐晦,但厉衍川其实听到了。
他只是觉得惊讶,想再度确认。
“你要是好了起来,我们就……再试试看。”
“试试?”厉衍川挑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划过她手掌心,眸光似笑非笑的,“别说的那么委屈,真要委屈,我不强求。”
“我心甘情愿。可以吗?”
她是真觉得,这男人别扭起来,比山山还要难哄。
好在。
厉衍川也终于识趣,紧了紧她的手,嗓音沉郁。
“这可是你说的。”
他索性躺了回去,姿态慵懒,竟也不嫌弃手背上不停的输液管烦人了。
“既然你心甘情愿,那么我也心甘情愿……打针输液。”
姜晚,“……”
她有种与厉衍川对弈又输一局的感觉。
陪着他呆到输液结束,顾展进来说让他在医院呆两天,试试看减少药量。
姜晚这才在下午时分抽了时间离开。
关上病房门。
里面还传来两人低低说话的声音。
“现在可满意了?厉先生、厉总,麻烦您就这一次,好好配合我,好好治疗,行不?”
“姜晚在的话,就行。”
他这话说的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姜晚都产生了错觉。
仿佛两人是新婚那几日,甜蜜安然的夫妻。
是了。
他们本也甜蜜过一阵……那些记忆很美好。
下午日落很早,隐隐有些日光被云层遮掩,透出来些许,都让世界不再肃杀。
姜晚看见车后视镜里,自己竟一直在笑。
她忽然觉得。
有人原来尤其是会拿捏人心。
……
回家是为了跟老太太说一说厉衍川的事,顺道那个玩累了的小家伙,一直闹着要找她。
可别墅外竟也来了人,乌泱泱的好几个守在会客室等老太太。
姜晚瞧着,竟也是眼熟的。
是厉家的长辈,也是厉氏集团的小股东。
大年初一,他们是提前来拜年,还是……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