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厅内。

严歌灵紧紧攥着双手,眼角不由得噙住了泪花,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天呐,王心诚此刻的心理压力,我都不敢想象该有多大!”

“一边是自己即将走向末尾的生命,一边是学习缓慢的儿子,别说暴躁了,换其他人放弃都有可能!”

江启涛叹息道:“真正是到了举步维艰的时候,这是和病魔抢时间啊,他真的连喘息的时间都没给自己留下,把生命就完全奉献给了自己的儿子啊,我觉得他发火是应该的,这是他唯一能够释放情绪的一种方式啊!”

“如果始终憋在心里,恐怕属于他的时间会更短!”

刘合平苦笑一声,伸出手道:“看到我手心里的汗了吗,我是真为这位父亲捏把汗啊!”

“希望他在临终前,大福也能努一把力,让父亲可以走的安心吧。”

周小伦也是一脸苦涩:“好人却没好报,希望王心诚的来世,不用再这么辛苦吧, 太揪心了。”

……

虽说教大福是王心诚现在的主要目的。

但是,只要他还在海洋馆一天,本职工作就不能落下。

修完水电,他抱着工具箱刚走没两步,剧烈的疼痛感再次传来。

他扶着栏杆坐下,从兜里取出药放进了嘴巴里。

而这次,却被正在视察工作的唐总,全部看在了眼里。

“休息两天吧?”唐总轻声道。

“没事,没事。”王心诚挤出一个笑容。

唐总倒也没多想,只问道:“大福?游泳呢?”

“可能吧,这孩子。”

王心诚脸上有几分局促,可接着,还是把想给大福某一个工作的事情,告诉了唐总。

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他死后,大还能继续留在这里,就足够了。

唐总皱着眉头,将王心诚拉到一边,叹息道:“你说大福,他要没那什么,我立马答应。”

“可他现在这样,上回差点出事对吧?”

王心诚赶忙接话道:“上回那事不怪他,怪我,我那时候心不在焉,大意了。”

“大福这孩子啊,平时特听话,我保证以后真的不会再发生了。”

说着,王心诚又笑道:“唐总,要不您试试给他做个清洁工什么的。”

“这孩子认理,一旦学会了绝不会偷懒,不信您去抽查他,我保证他比别人做的好。”

唐总一脸难看,拉着王心诚的手:“老王,这不是清洁工的问题。”

王心诚看着唐总此时的脸色,心中其实已经明白了他的态度,就是明着拒绝了。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便不再继续强求。

……

“哎,生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王心诚也是真的为儿子操碎了心啊!”

“王心诚是想在自己活着的最后时间,为大福做尽可能多的事情,父亲这两个字,太伟大的!”

“爸爸活的好卑微,这个唐总有点不近人情了啊,哎,底层人真难!”

“……”

演播厅内。

周小伦皱了皱眉头,轻声道:“求一个清洁工的工作,而且还是王心诚的老板,这么难吗?”

“看来啊,这个王心诚这个老板,确实心太硬了!”

“我想应该不会很难啊,只是做清洁而已,大福肯定是能做好的,为什么唐总非要拒绝呢?”严歌灵也是一脸问号,稍稍有些疑惑。

江启涛看着两位评委,嘴角一咧:“二位老师,你们有切切实实了解过劳苦大众的普通生活吗? ”

“新闻了解啊。”严歌灵回答道。

江启涛摇了摇头,笑道:“如果不曾亲身体会过,你们是很难理解生活的艰难的。”

“就拿城市清洁工这份工作来说,起早贪黑,薪水微薄!”

“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哪怕就是这样的工作,放到现在也是好多人在抢的!”

“这是我回老家,在我们那里劳务市场亲眼所见的事实!”

“回到剧中,对唐总来说,比大福好的选择多的是了,他为什么要选择大福呢?”

“别忘了,唐总说的底也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可以说他不近人情,但是也千万别道德绑架。”

刘合平眯了眯眼睛,开口道:“这里,唐总应该还不了解王心诚的身体状况,看看后续唐总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改变吧。”

……

大福偷偷溜出海洋馆,在马戏团旁边,等铃铃演出完成后,跟着她一起来到了海洋馆的公用电话旁。

铃铃通过反拨的方式,得到了公用电话的号码。

铃铃看着大福,轻声道:“大福,以后这个电话响,是铃铃打给你的,你要接电话知道吗?”

随后,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向公用电话打了过去。

铃声,从公用电话的喇叭里,轻声传了出来。

说着,她看着大福,又道:“大福,电话是不是响了?”

“恩。”

大福声音细微,眼神却始终在四周游荡着。

铃铃将他的脑袋转到自己这边,眼神急切道:“大福,以后这个电话响,要接电话知道吗?是铃铃打给你的。”

“大福,来,接电话!”

说着,她抓着大福的手,拿起了公用电话的话筒。

抱着接通的手机,叫着大福的名字,渐渐躲在了大福看不见的地方。

声音从公用电话的听筒传出,大福四处张望着,和铃铃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之后,铃铃带着大福又去了马戏团的化妆间,为大福画上了同款的妆容。

拿着手机,两人亲切合了一张照片。

而大福,则是带着铃铃来到了海洋馆里,给铃铃看了自己与鱼群玩耍游泳。

美好的一天,就这样缓缓落下了帷幕。

第二天清晨,大福来到海洋馆,一心想见到自己心爱的女孩。

可一掀开与马戏团相隔的帘子,他整个人呆住了。

昨天还热热闹闹的马戏团,此刻却已经人走楼空,徒留下光秃秃的一片空地。

马戏团离开了。

铃铃也走了。

来的时候,只有一辆装满了道具的中型货车,走的时候,还是那辆货车,什么都没有改变。

卖艺求生的营生就是这样,永远都在路上。

而途中所遇到的人或事,也只不过是过路的风景罢了。

大福与铃铃之间,这未曾绽放的爱情之花,已然走向了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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