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动静?”

还是在那个房间,日历又撕去了一页,泛着檀香的纸张上又出现了新的佛语。

换了一身衣服的女人在窗前回头,眉头微微皱起,“一整天都没有出门?也没有去医院吗?”

“没有。”秦筝答道,“曲雾也一直守在病房里没有出来过。”

半晌的沉默后,秦夫人轻叹了口气,却并不带什么情绪,反而有种早有预料的冷淡:“看来真的只是叶空养的一条狗。”

“那我们还要做什么吗?”秦筝问。

“砸公司还可以找理由,冲进医院里打打杀杀就要闹大了。”秦夫人摇了摇头,"这里毕竟不是南港。"

回到沙发边坐下,女人端起茶喝了一口,姿态优雅高贵极了:“今天见到你阿悟哥哥没有?”

秦筝摇了摇头,表情一时有些一言难尽:“我去了秦家好几次,他们都不承认见过阿悟——阿悟根本就不想见我们,为什么?”

“……”

“他到底想干什么?”一般来讲有关秦悟的问题,秦筝问个表层,接下来就全看秦夫人本人的愿不愿意聊了。

她从来不会越界,去提起秦夫人不愿提的问题。

可自从来了玉洲,她见到的奇葩事太多了,尤其是有关秦悟的——那可是在南港捅破天都敢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狂妄“暴君”。

刚开始听说秦悟在这边都是借着别人的身份,戴着面具见人的消息时,她根本就把这消息当笑话看。

可如今来了玉洲,去秦家几次,却每次都只能看到装傻充愣的秦家人后,她才不可置信的开始觉得,那些情报或许不是假的。

“还是阿悟他,有什么别的计划?”秦筝问道,“或许不是为了叶空,而是为了内地的生意?”

女人发出一声轻轻的笑,音色和语气都很冷。

但她并不回答,只云淡风轻的换了个话题:“医院那边的人撤了,咖啡店继续盯着……另外,叶家的调查结果怎么样?他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秦筝道,“根据各方查来的情报看,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而且叶夫人从那之后好像一直在断断续续的生病,被叶海川陪着去国外散了散心,最近才回来——至于叶亭初兄妹俩,好像说叶臻曾经追着叶空跑过一趟花盒,但是也不了了之,大约是叶空没搭理他。”

“可以想象。”女人竟还点了点头,“叶空这样的人,哪怕是对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一样不会留情面。”

顿了顿她又问:“温璨呢?也还没见面?”

秦筝倒是并不羞愧,甚至还吐槽了一句:“他死活不肯见我,我都去过温家了,还只能隔着门听到他的冷笑声还有砸杯子的声音——不知道的以为是什么黄花大闺女。”

秦夫人闻言笑了起来,抬手招了招示意秦筝过去。

待秦筝在她身旁坐下,她抬手抚了抚她的鬓角,又抚过眉眼和鼻梁:“阿筝这么有魅力,只要见面了,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秦筝笑了笑,并不回应。

“根据你的观察,温家这一家子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别的不清楚,温家老爷子我见得极少,但温荣却是天天都在哄着温璨,好像生怕他会自杀一样——倒真的和传闻一样是个耳根软没脾气的好爸爸,至于温璨……没见面不好说,可只听声音看言行,我真的很难想象温氏集团曾被他握在手里这么多年。”

“人遭逢巨变都会变一个样子的。”秦夫人道,“如果不是这样,一个权利地位都在社会顶端并且心智过人的男人,怎么会迷恋上叶空这样危险的人?还为她要死要活的。”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天之骄子一朝变成残废,心态正是最脆弱不稳的时候——这样的人,对叶十一来说简直就是一道盘子里的点心。”

在秦筝诧异的眼神里,她突然又将视线聚焦,落在她身上:“但是,现在他被叶空甩了,就又到了最脆弱的时候——只要让温璨见到你,和你多相处一些时间,温水煮青蛙——他总会知道,他们这种男人,还是更适合你这样正常的,优秀又规律的女人。”

“……”

秦筝一时无言。

她注视着女人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伯母这些话不像在为了夸自己。

而她口口声声说着叶十一是个怪物,却也不像是在贬低叶十一——相反……

相反……

秦筝迷惑地歪了下头:“伯母,当年在南港,叶十一到底做了些什么?”

“……”

女人脸色一变,猛地收回了手。

“明天记得也去秦家找人。”她直接无视了秦筝的问话,“阿悟要是还要装傻……”

突然的停顿引来秦筝的追问:“要是他还装傻,我要怎么办?”

“哎……”

女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和之前一直从容而居高临下的冷淡态度不同,她这一声长叹里满是柔软至极的无奈。

“还能怎么办?只能任他装下去了——温家宴会那天,他总要来的。”

两人正要开喝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几声礼貌却无奈的阻止。

“霍小姐,您不能进去,太太正在喝茶……”

“我怎么不能进去?你们让开!我有话要跟阿姨说……”

女人端茶的动作一顿,眉眼间飞快掠过一丝厌恶之色,却在房门被推开时便全部收拢,抬头只露出了温和的笑。

“清韵,这么晚了怎么还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阿悟人都失踪了这还不是急事吗?”叶空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霍清韵穿着高跟鞋笃笃地走进来,一脸委屈和着急,“谢姨,阿悟不肯见我就算了,连你也不肯见,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女人的摇了摇头,听着她喋喋不休,也不说话,沉默地低头喝着茶。

过了一会儿,霍清韵才终于停下来,咬了咬唇,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来意:“谢姨,咱们都知道咱们这一趟主要是来干嘛的,怎么都来了这么多天了,听说你也让人去找过叶空了,但怎么——怎么……”

她吞吞吐吐半天才说:“怎么还没见您有什么行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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