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将军府大堂内,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一对新人正在众人的恭贺声中拜堂,司仪高唱着:“夫妻对拜。”
顾子远看着对面身着红衣的女子,神情一时有些恍惚。
直到梁青山推了他一把,他方才俯身拜了下去,拜下去的那一刻,只觉得喉咙梗得难受极了。
他曾答应谨儿,要立功脱罪,回京迎娶她,可天意弄人,他们这辈子再无可能了。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两位新人进了洞房,顾子远依着喜娘的话一步一步地完成着该有的礼数。
掀开喜盖,丁惜玉微微抬眸,含羞带怯地看了顾子远一眼,天知道她此刻心跳得有多厉害。
在今天之前,多少人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顾子远不可能娶她,可今天,她做到了,她终于如愿嫁给了顾子远!
喜娘端来了一碗汤圆,喂了一勺给丁惜玉,问:“生不生?”
“生。”丁惜玉的声音很好听,软糯中带着羞涩。
“恭喜将军,恭喜夫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众人喜气地说着吉祥的话。
“下去领赏吧!”顾子远挥了挥手,众人纷纷退了下去。
顾子远看了丁惜玉一眼,眸中神色复杂而暗沉。
其实除了惜玉,谁都知道,他娶她不过是迫不得已,又或者说另有所图,可她还是傻傻地嫁给了他。
顾子远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怔怔地看着她。
“夫君。”丁惜玉怯怯地唤了他一声,“妾今晚脸上的妆容好看吗?”
她其实想问他,自己今晚好看吗?可面对俊朗非凡的夫君,她还是不自觉地感到自卑。
她的夫君那般好看,即使自己如今瘦了那么多,可仍觉得配不上他,所以只敢问了一句“妆容可好看?”
“好看。”顾子远安慰地说道,“你瘦了很多,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这样对身体不好。”
丁惜玉连连摆手:“不会的,这都是谨儿替我调理的,哦,就是谢洛的媳妇儿,都是她替我调理的,还有我脸上的妆,是你们京里最流行的合和妆,也是她替我画的。”
一说到兮谨,丁惜玉就仿佛找到了一丝自信,谨儿总是鼓励她,安慰她,给了她无比的勇气和自信。
“是她啊!”顾子远下意识地抬手抚摸丁惜玉的脸庞,仿佛在透过她的脸看着另外一个人。
丁惜玉满面娇红地低下了头:“夫君,我曾问过谨儿,她说我这身子瘦得过快,最好是调养三个月再要孩子。”
顾子远的手一顿,脸上神情恢复了往常,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说道:“好,我们不急。”
顾子远站起身:“客人都还在外面,我去敬酒,你若是累了,就先睡。”
“我等你。”丁惜玉温柔地说道。
顾子远刚走出新房,顾直就立刻迎了上来:“将军,谨姐姐不在麻杏村,村里人说今日一天都没见到她人了。”
“什么?”顾子远眸中闪过一丝厉色,“怎么现在才说。”
“梁副将说您在洞房,不让我打扰您。”顾直低下了头。
“镇上都找了吗?”顾子远边说边往书房走去。
“还不曾。”顾直没想到将军竟这般在意谨姐姐,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
顾子远急急地走到书房,换了一袭黑色的常服:“若她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挨板子。”
“是。”顾直无辜地点点头,看样子以后要对谨姐姐更好点才对。
“替我备马。”顾子远厉声说道。
……
此时,兮谨和兰儿将马车赶到了约定好的地方,和谢洛他们会合。
“爹爹。”萋萋快跑着扑进谢洛的怀里。
“嫂夫人,兰儿妹妹。”大胡子挠了挠脑袋,害羞地看向兰儿,兰儿也是红透了脸。
“夫君,我方才看上了一条裙子,你能陪我去买吗?”兮谨有意给两人制造空间,便拉了谢洛。
“好。”谢洛心领神会,满口应承下来,“大胡子,我陪谨儿去买东西,兰儿就交给你了。”
“好,等会儿戌时末刻在这里会合。”在来的路上,谢兄弟已经和他说明了一切,他也想把握这次机会。
“爹爹,什么是嫁妆?”萋萋骑在谢洛的肩上,仍对刚才的问题耿耿于怀。
谢洛笑着看了兮谨一眼:“萋萋这么小就惦记嫁妆了啊,你放心,到时候爹爹一定给你备上全京城最贵重的嫁妆,风风光光送你出嫁。”
“谨儿。”谢洛伸手握住兮谨的手,“今日七夕,我给你备了份礼物,你跟我来。”
谢洛说着,带着兮谨来到了一家珠宝铺子。
兮谨看看门面,拒绝道:“这里的东西肯定很贵,我们不要进去了吧?”
“没事,你跟我来。”谢洛拉了兮谨进门。
由于是七夕,铺子里很多人,可掌柜的一看到谢洛,立刻迎了上来:“谢东家,这边请。”
“你的铺子?”兮谨早已对谢洛背后的财力见怪不怪了。
掌柜听了兮谨的话,笑了笑:“我们东家和谢东家是好友,谢东家托我们东家从京里给少夫人捎了点东西。”
掌柜客气带着两人上了楼,相比于楼下,楼上就显得安静很多。
或许是谢洛身份特殊,此刻已经清空了客人。
“谢东家,东西就在着。”掌柜将两人带上楼后,指了指摆放在柜台上的东西,识趣地退了下去。
“谨儿,过来看。”谢洛上前,伸手掀开了一个用红绸布遮挡的托盘。
红绸布掀开的那一刻,兮谨简直惊呆了,一个用纯金打造的新娘头冠,上面镶嵌了各色宝石,在烛火的映衬下闪耀着灼人的光芒。
“谨儿,喜欢吗?”谢洛眸光灼灼,唇角漾着令人心神荡漾的笑容,“作为夫君,我欠你太多,希望能借此弥补一二。”
“夫君并不欠我的,这个头冠实在太贵重了,我……”
“我的就是你的,你不是说我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夜呢!”谢洛俯身在兮谨耳边细语道。
“你我早已……还谈什么洞房花烛。”兮谨轻声呢喃着。
“仪式总还是要有的。”谢洛细细地摩梭着兮谨的手,“且我总觉得你放不开,或许是没有仪式的原因!”
“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兮谨娇羞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兮谨从未想过,谢洛看着斯斯文文、儒雅清贵的人,在床笫间却花样百出。
是以,她总羞于和他谈论这些,他却还美其名曰都是书上学来的。
哪本正经书上会谈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