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媳妇儿为难地看着自己的婆母:“婆母,我这还没下奶呢!”
“没用的东西。”大山娘斜睨了大山媳妇儿一眼,抱着自己的孙子,哄着道,“走,乖孙孙,祖母带你去喝糖水。”
“大娘。”兮谨拦了大山娘,“你想要让你孙子将来长得又高又壮吗?”
“那是自然。”大山娘亲昵地抱着怀中的孙子,“咱家乖孙孙将来可是要当将军的,就像顾将军一样威风。”
“那您就信我的,喝奶水才能长得好。”兮谨看着大山娘道,“大山媳妇儿身子太差了,营养不足,是不可能下奶的,您得给她吃些好的才是。”
大山娘眼珠子转了又转,终是将孙子放到了兮谨手上:“我这就去杀鸡。”
“咱们的小将军有您这样的祖母,是他的福气。”兮谨笑着吹捧道。
“那是。”大山娘想到将来能成为将军的祖母,最后一点不情愿也消失不见了,屁颠颠地跑去外面抓鸡。
兮谨抱了两个娃一左一右放在了大山媳妇儿身旁,温柔道:“试着让孩子吸吸奶。”
“慕大夫,你不是说我不可能下奶吗?”大山媳妇儿不解地问。
“我不这么说你婆母会给你煮好吃的吗?”兮谨将女娃侧过来一些,“先给女娃吃,记住我的话,以后有奶水都先紧着女娃,让男娃饿着些,好让你婆母心疼,多煮些东西给你吃。”
“我明白了。”大山媳妇儿眼里闪着泪花,羡慕道,“慕大夫,你这般玲珑剔透,你婆母一定很宠爱你吧。”
“我没有婆母。”谢洛的母亲早就出家了,兮谨从未见过她,不过谢洛的祖母待她就像亲孙女一般。
“真羡慕你。”大山媳妇儿想到自己婆母那刻薄的嘴脸,仍觉得心慌不定,“今日幸好有慕大夫你,不然我这命都要搭在这了。”
“别想这些了,你身子弱,生双胎又伤了元气,要好好调养。”
“嗯,多谢慕大夫,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调养,等大山回来了,再给他生上几个儿子。”大山媳妇儿满是期待地道。
兮谨不能理解:“你如今已经有儿有女的,还是将养好自己的身子重要,生那么多孩子做什么?”
“哪有男人不喜欢自己孩子的,那可是夫妻俩血脉的结晶啊,自然是越多越好……”
大山媳妇儿说着,突然意识到慕大夫如今还没有孩子,村里人都说她能医不自医,定是怀不上。
“对不起啊,慕大夫。”大山媳妇儿不好意思地说道。
兮谨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是啊,哪有男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她也是时候给谢洛生个孩子了!
“慕大夫,你说大山他们会到哪了?”大山媳妇儿看着窗外,想到自己丈夫出门前都没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不由得有些遗憾。
“我也不晓得。”兮谨对此次战事知晓得并不多。
“你刚生完孩子,切忌多思多虑。”兮谨替大山媳妇儿把了脉,见大山媳妇儿除了气血亏损外,其余都还好,便起身告辞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兮谨走到屋外,大山娘正在院子里杀鸡,看到兮谨出来,热情道:“谢洛媳妇儿,你这是要走啊?”
“是啊,大娘,我先回去了,您忙。”兮谨笑着回应。
“谢洛媳妇儿,今日辛苦你了,改日请你喝满月酒。”大山娘高兴地道。
“好。”兮谨点了点头,往院子外走去。
院子外,谢洛的马还在原地打着转,兮谨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悲伤。
他走了,归期不知,她甚至都来不及好好和他说一声保重。
兮谨上前,将药箱挂在了马鞍上,牵着马一步步地往家走去。
如今已是深秋,草木枯黄,大雁南飞,到处一片萧瑟之意。
以往走在村道上还能看到嬉笑谈话的村里人,可今日,整个麻杏村男丁去了大半,大伙心里都不好受,却又无可奈何。
这本就是流犯的命运,若能侥幸活着回来,自然最好,却有许多人因此丧命。
兮谨回到家,萋萋就粘了上来,问道:“娘亲,爹爹呢?”
“爹爹去打仗了。”兮谨看着萋萋可爱稚嫩的脸蛋,忍不住落下泪来,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谨姐姐,你放心,少主身手极好,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他一定能平安归来的。”苏苏在旁边安慰道。
“嗯,我相信他。”兮谨转身对着苏苏道,“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多照看萋萋,我打算去旧居把东西整理出来。”
前些日子,谢洛已经把旧居买了下来写到了她的名下,顺便也把千金坊的牌匾做好了。
如今只待她去收拾出来,顺便让柳大爷帮着做一些药柜桌椅,以后她就能有地方开方抓药了。
谢洛不在的日子里,她总该把自己的日子过起来,否则这日日想他念他,早晚会相思成疾,她总该有自己的事情才好。
“是,我一定会照看好萋萋的,谨姐姐尽管放手去做自己的事情。”苏苏认真道,“少主出门前嘱咐奴婢,万事都听您一人的。”
“苏苏,你说你们少主是不是也会想要个儿子?”
兮谨自然知道世人大多重男轻女,可谢洛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分毫,对萋萋这个养女也一直视若己出。
甚至当她说想要晚些要孩子,他也依她,从没勉强过她。
今日替大山媳妇儿接生,见她拼尽性命生下孩子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再多生几个,初时,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可如今再想想,大山媳妇儿一个普通人尚且如此重视替自己夫君繁衍子嗣。
谢洛身为谢府唯一嫡子,千机门的少主,他或许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的。
若他如今依旧是京城贵公子,亦或是京城富商,或许早已有好几个孩子了吧!
兮谨想到那日赵巧娘跪在她脚边,哭着说要给谢洛生孩子,她当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仔细想想,她早该意识到,相比于孩子生下来是否清白,更重要的是孩子本身,谢洛他该有孩子了!
“少夫人。”苏苏郑重其事地唤她,“少主身份贵重,千机门上下无不对他敬重有加,门人们自然是希望少主早些后继有人,可少主只喜爱您一人,他说过只愿同您有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