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云带着谢绾绾重新回到了驿馆。
舒舒服服起了个澡,刚准备上床休息,门便被敲响了。
秦云看了谢绾绾一眼,这才起身开门。
却发现门口站着的却是青州大大小小的官员。
他们穿的都是常服,一边等秦云开门,一边眼珠子不断朝四周瞟。
那谨小慎微的模样,就跟做贼似的,生怕被人注意到。
“殿下,咱们还是走吧。”
“是啊,裴虎已经找张大人要了调令,将青州驻守的兵马全都带了出去。”
“恐怕要对殿下您不利啊。”
几个官员七嘴八舌朝着秦云说道。
秦云这才注意到,驿馆的空地上停了不少马车,还有些女眷。
这些家伙是准备连夜逃跑啊。
“诸位大人,本宫是大乾皇子,裴虎没这个胆子,再说苏鳞的大军不日便到。”
“本宫不信裴虎敢铤而走险。”
“诸位这是准备去哪儿?”
“殿下,我等打算先去矿上避一避。”人群里有人说道。
“去矿上?”秦云故作疑惑。
“是啊殿下,这青州是我大乾最大的铜矿和铁矿产地,那些流放来的犯人都在矿上。”
“那矿上还有五百兵卒,即便裴虎真杀过来,也能抵挡一二。”
其实还有一点这些人没说,那就是除了朝堂允许开采的矿洞之外。
青州还有大大小小近二三十座私矿,这些矿都是有各大世家把持的。
里边不仅有犯人帮忙挖矿,还养着不少私军。
五六千人还是有的。
但这话不能同秦云讲。
“那诸位大人先去吧,本宫先睡了。”说罢,秦云径直关了门。
“李大人,我们?”见秦云根本不为所动,一名官员还想说什么。
便被为首的李斌打断了。
“他想找死,那是他的事。”
“我们先去矿上再说,老夫已找人打探过了,苏鳞的大军两日便到。”
“只要支持个两日,我等便可高枕无忧。”
“可秦云如果出事,陛下那边怪罪呢?”
人群里有人担忧道。
“那等苏鳞到了,我们便装装样子。”
“走吧,先离开这儿。”
说着,一众官员全部上了自家马车,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驶向了青州北方。
“殿下,殿下!”
也就在秦云收拾好心情,刚准备提枪上马的时候,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敲响了。
秦云开门一看,却是一身盔甲的沈炼跟裴虎。
“事情怎么样了?”
“青狼寨的人全部解决了,一个不留。”
裴虎盔甲上全是血污,周身也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
“账本呢?”秦云皱了皱眉,旋即问道。
“抬上来。”
说话间,几个兵卒便将一口大箱子抬到了众人面前。
“殿下,里面全是青狼寨这些年问各大世家收的例钱。”
“这些钱有的送往了三皇子府,有的送往了范家。”
“还有些用来帮三皇子打点朝中关系了。”
“当然,还有部分是矿上的私账,这账名义上是裴家的。”
“实则也是送给了三皇子。”
“末将现在担心,三皇子一旦听说我举兵,恐怕会下令杀光矿上的那些人。”
听了裴虎这话,秦云思量了又思量。
这才开口道,“你们先带人把矿上的犯人和私兵都控制住。”
“不许放跑一个。”
“另外,要防止这些家伙投毒,或者用轰天雷,所以抓到的每个人都给本宫搜身。”
“火折子和药粉尤其要留意。”
“这些人等苏鳞到了,让他全部带回去交由父皇处置。”
“好了,你们回去做事吧。”
交待完,秦云摆了摆手。
两人抱拳行礼后便立马离开。
被这么一打扰,秦云是彻底没了兴趣。
花媚儿则是窝在他怀里咯咯直笑。
两人打闹一阵,这才停下。
“殿下,我们为何不趁机占下几座私矿?”花媚儿不明白秦云为什么要把矿上的人控制起来。
“父皇不是傻子,他身为大乾的统治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世家的把戏。”
“所以,不管是本宫遇到草寇,还是遇到刺杀,都是在给父皇对付世家的由头。”
“而且这些世家私自开矿,更是豢养私军,父皇已经够杀他们的头了。”
“这种矛盾太大了,本宫不能牵扯其中。”
秦云躺在床上解释道。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着,柳州范家别院,秦厉等了三天,却没听到青州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当即写了封信,让人带给张顺承。
可又过了一天,张顺承居然连个回信都没有。
不得已,秦厉只能拿着玉佩回了范家,准备依靠同舟会留在青州的眼线打探消息。
可范家同样一问三不知。
整个青州就仿佛变成了一座死城。
任何去那边打探消息的人,全都音讯全无。
而五日后,也就在秦厉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一封秦云写的奏疏却是出现在武帝的御案上。
“诸位大人,青州出事了。”
“不过,在此之前,朕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武帝抬眼扫了扫下面的大臣。
一听这话,不少大臣纷纷面面相觑。
“诸位爱卿不用看别人,机会,朕只给一次。”
“有些人在青州干了什么,自己说,朕可以只诛首恶,不屠九族。”
听了武帝的话,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青州这个地方不仅是朝廷流放钦犯的地方,更是大乾最重要的矿脉之一。
不少世家大族都在这里安插了棋子。
武帝现在这么问,难道是这些棋子出了什么变故。
“先是有人诬告青州防御使伙同草寇,刺杀老二。”
“现在又有人上疏,说裴家在青州开私矿,甚至豢养私兵。”
“裴爱卿,你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武帝抬眸看向了一旁的大理寺卿,这位正是京都裴家的掌权人。
“启奏陛下,绝无此事,此事绝对是别有用心之人的诬告。”裴玄宇双手抱拳跪在地上道。
“诬告?”武帝笑着点了点头。
“裴爱卿,你可知,告你裴家之人是谁?”
“微臣不知。”裴玄宇一脸正气凛然道。
“青州防御使裴虎,他告你裴大人贪赃枉法,私自开矿,甚至豢养私兵。”
“所以,朕,再问一声,还有人想跟朕坦白的吗?”
“朕之诛首恶,绝不灭族。”
说完,武帝眼里泛起一丝寒芒,冷冷扫过了在场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