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秦云就把沈炼叫进了自己的书房。
“渭水周边的村子都清理干净了吗？”
一想到，从鱼肚子里居然能挖出人的手指，秦云脑海里就浮现出恶心的画面。
“我们的人都已经渗透进去了。”
“只不过，陛下对于这件事毫无反应。”
对于武帝的反应，沈炼倒是奇怪，因为按理说，武帝是要安排人清场的。
可他除了让礼部和工部的官员，把官道修整了一番，剩下的便是把上山的要道给铺平了而已。
其余并未有过多动作。
“本宫担心的倒不是父皇，而是老三或者老五，会不会狗急跳墙。”
秦云坐在太师椅上，用手揉着额头。
“一旦，他们在岐山上埋上轰天雷，咱们跑都跑不了。
“那殿下，可以跟陛下说，皇子妃要生产。”
沈炼闻言，也是压低声音凑到秦云耳边说道。
“没用的，且不说父皇不会答应。”
“就算他答应了，那两个狗东西说不定都会安排人杀到本宫府上。”
“所以，封禅大典，你不要去。”
“在暗卫里挑些信得过的人，保护好本宫的家人。”
秦云其实心里清楚。
既然有人在周边那些村子杀人，把村民都给替换掉了。
这说明，他们谋划这件事，绝不是一天两天了。
用火药诈山，或者把山围起来，在里面投放猛兽，那都是基本操作。
只怕自己等人前脚刚进去，后脚死士便上了门。
“那殿下，你怎么办？”
沈炼不由担心道。
“你让本宫再想想。”
“这样，你把媚儿和绾绾都送到高升赌坊，让扎敕帮忙护着。”
“府里照常安排人守着，他们若是强攻，你们便假装迎敌。”
“务必拖住时间。”
“本宫如果三日内能回，你们便按兵不动。”
“如果三日内回不来，你就带着他们去青州和柳州，召集漠北军老卒。”
“再转道乞塔跟耶律南仙汇合。”
“千万别犹豫！”
现在秦云能做的只有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这皇位不仅秦厉和秦毅想要，幕后还有个誉王从中作梗。
这三方都不是好相与的。
除非，他能在必要的时候保下秦琰，只要秦琰不死，后续的麻烦也会小很多。
也就在他们私下里密谈的时候。
秦厉跟秦毅同样坐到了一处。
“五弟，为兄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大名鼎鼎玄武令使座下的财使。”
去了一趟柳州秦厉倒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同舟会一些明面上的棋子是谁，范家的人都告诉了他。
“三哥不也彼此彼此嘛？”
秦毅端着茶杯，满脸笑容。
“既然五弟是自己人，那就开诚布公的说了。”
“封禅你打算怎么办？”
秦厉看着面前这个胖得跟球一样的家伙，眼里满是忌惮。
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秦毅有另外一重身份。
因为以往即便被欺负了，他也一直这么忍着。
从不显山从不露水。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随着父皇一道去。”
秦毅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用杯盖，轻轻拨弄着上面的茶叶。
“老五，你还是拿为兄当外人，为兄可不信，你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对于秦毅的说辞，秦厉自是不信的。
“三哥想我怎么准备？”
“父皇不是傻子，这事儿要有个万一，那就是掉脑袋的。”
“除了搞钱，其他事，臣弟胆子小，可不敢。”
“如果三哥今天来是为了谈这些事的，那就请回吧。”
说着，秦毅便直接下了逐客令。
“行，既然三弟不想谈，那为兄就告辞了。”
秦厉眼神阴翳的起身冲秦毅拱了拱手，便径直离开了。
也就在秦厉走后，白羽却是从一旁的角落走了出来。
“在下以为，财使会敲他一笔，没想到却是直接赶走了。”
“白令使，老三是你挑出来的人，你就不帮帮他？”
“五皇子殿下说笑了，选他是圣主大人的意思。”
“不过能不能真正进入同舟会，还要看他自己的价值。”
“本令使为何要帮他？”
白羽说完，一旁的秦毅点了点头。
“确实是。”
“不过就怕秦禹那条疯狗会跳出来咬人。”
“咬人是肯定会咬人的。”
“这么多年他像个臭虫一样东躲西藏，自然是要发泄不满和不甘的。”
白羽自然也知道秦禹躲在暗处。
当年秦禹之所以没死，完全就是因为有同舟会在背后运作。
秦琰是个不错的投资对象，不过，不好掌控，所以他们留下了秦禹作为制衡的后手。
“你就不怕他把秦琰给灭了？”秦毅好整以暇的放下了茶盏。
“灭就灭了。”
“对我们而言，无非就是再换个代言人而已。”
“不过话说，财使你就不担心吗？”白羽满脸戏谑看向了秦毅。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无非损失一枚棋子而已。”
三日后，艳阳高照，微风和煦。
武帝径直带着内阁阁臣和各部尚书以及几个皇子来到了岐山山脚。
“你们都在下面等着，诸位爱卿和皇子们随朕一块徒步上山。”
武帝朝一旁的禁卫吩咐道，因为封禅大典，不仅禁卫不能上山。
就连武器都不能携带。
而能陪着武帝上山的，基本也都是朝里的重臣，或者武帝的亲信，以及得宠的皇子。
百姓们则是跪在岐山附近的官道上，不少人沧桑的脸庞上已经沾满汗珠。
可却动都不敢动，只能任由汗珠落到面前的泥里消失不见。
甚至有人因此晕厥了过去，可一见这情况，立马有禁军上去把人给拖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他们跪了多久秦云不知道，不过肯定时间不短，因为按照那些官吏的尿性。
为了这次庆典，他们甚至能一大早就把人喊来跪着。
别说这些百姓了，就连他自己被太阳晒了一会儿，都感觉后背跟衣服黏在了一块。
可看着跪在地上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神，秦云第一次感觉到那种刻入骨子里的绝望。
“老二，还愣着干嘛？”也就在这时，武帝带着群臣突然朝着秦云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全聚拢在了秦云身上。
“儿臣，儿臣偶感风寒，还请父皇见谅。”
秦云连忙双手抱拳，朝着武帝禀报道。
“那便走吧，别误了时辰。”
“别让他们久等了。”
武帝看了秦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