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建拧开水杯,喝了一口水,“怎么谈呢,从何谈起呢?”

他扫了一眼众人,见他们一个个全都不说话,常建呵呵一笑,“既然大家都对驴特别感兴趣,那就从那头驴开始谈吧,谁先来?”

瞬间,众人一脸黑线。

这常建,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呢。

沉默了半分钟,常建缓缓地开了口,“既然大家都不说,那我说。”

“驴这种动物,有脾气,但是也任劳任怨,吃苦耐劳。”常建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倒是觉得,大家缺少驴一样的精神,埋头苦干,兢兢业业,围着磨盘大的地方,周而复始地转圈圈,这种品质就值得学习。”

说完,他重重地一拍桌子,“大家说对,还是不对?”

众人见状,连忙应和说对。

常建重重地一点头,“那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大家都要向驴学习,对不对?”

众人闻听此言,连忙说对。

常建继续说道,“学驴,就要当驴,要把这种勤劳朴实,任劳任怨的工作态度,带到工作当中去,这么说没毛病吧?”

众人连忙摇头,说没有。

常建又说道,“既然大家都是驴了,还是要学会当顺毛驴,你当顺毛驴就少尥蹶子。”

“少尥蹶子的前提是什么?”

啪。

常建轻轻地一拍桌子,“前提是,你得明白少在背后嚼舌根子。”

“嚼舌根子的,一般都是母驴!”

“谁在背后嚼舌根子,我就让他下驴崽子!”

说完,常建起身,扬长而去。

他走了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刚刚那个,说常建是顺毛驴的家伙,一个个全都将矛头对准了他:

“你说你背后讲究他干嘛?”

“就是,现在大家都成驴了。”

“我反正是人, 净瞎扯淡不是!”

“……。”

“……。”

“别说了,各位祖宗,待会儿又进来咋整!”组织部长低声说道,“你们今天下午没事儿,我还得去南条街道办宣布任命呢。”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水杯和笔记本,转身匆匆而去。

众人也各作鸟飞兽散。

常建来到了何进的办公室,一屁股坐下,满脸正经地说道,“老何,有些话你得跟我说呀,如果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我怎么说?”何进哼笑了两声,“就你那臭脾气,不说还好点,说了之后,谁能保证你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儿来。”

常建来老城区当区长的第三天,就因为河水改造的问题,直接去市政府找过栾志海。

他觉得治理的方式不合理,纠缠了栾志海一天,最后逼得栾志海没有办法,只能把水利局的相关领导,和水利研究院的工程师一起喊来,给他解释了好半天,才说服了他。

从那以后,常建就在江淮市挂了名。

栾志海和罗立山给何进下的任务,其中之一就是, 把常建管好,他们不想见到这个人。

从那以后,无论是大小事,何进一律开常委会,自己反正说服不了他,干脆就让所有人一起来对付他。

“我也是在进步的嘛。”常建呵呵一笑。

组织部长去南条街道办宣布了,他们到的时候,苏梦刚骑着自己的小电驴,离开市委大楼。

陡然接到街道办的电话说,组织部下来宣布任命了,让她赶紧回去。

苏梦将小电驴往路边一锁,立刻打了一辆车,直奔单位而去。

宣布任命自然顺利的很,可是这边刚宣布完,何进那边出事儿了。

市纪委督查二室的干部,直接杀进他的办公室,科长开门见山地说道,“何书记,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滥用职权,贪污受贿,跟我们走一趟吧。”

何进闻听此言,顿时傻了眼。

自己虽然当这个老城区的书记,已经有十多年了,可是放眼整个老城区,除了混混和洗头房的小姐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老城区里的人,流传着一句话,动手的是人,会叫的是驴,能动手就别吵吵。

所以说,在这个民风彪悍的地方,压根就没有人会给他送礼。

“各位领导,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旁的常建,忍不住问道。

“错不了,就是老城区的何书记。”科长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拍在桌子上,“别墨迹,跟我们走。 ”

何进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常建,“老常,工作上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的。”常建目光坚定地说道。

科长闻听此言,顿感不悦,“我们只是带他去调查问题,又不是进了鬼子的集中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有那么恐怖。”

说完,他大手一挥,“带走。”

何进被带走了,常建的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何进究竟犯了啥事儿呀,带走他也得需要个理由吧?

思考了足足五分钟,忽然常建豁然开朗了。

他瞪大不可思议的眼睛,心中暗忖,该不会是因为苏梦和乔红波吧?

依稀记得,上一次栾志海去为民社区做调查,似乎就是为了给乔红波站台。

后来董川出事儿,罗立山给何进打电话,苏梦上位,再然后何进被纪委带走……。

我靠!

这斗争,这么激烈吗?

常建咕咚咽了一口口水,罗立山跟栾志海斗法,本来是罗立山占上风的,偏偏栾志海在为民社区,下了一个阵,而这个阵就是乔红波,故而才衍生出来这种种事端。

可是,何进是无辜的呀。

该怎么帮何进呢?

常建再也坐不住了,他像一头毛驴一般,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人生地不熟的, 常建也刚来江淮市没几年,并且因为他的脾气太臭了,所以市里的干部都躲着他,可以说是,一个朋友都没有处到。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常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于是接听了电话,“喂。”

“喂,何书记,我是苏梦呀。”苏梦声音清脆, 带着一点骚骚的味道,“您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您吃个饭。”

虽然自己背后,站得人是罗立山,但是苏梦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儿成为茶余饭后的话柄。

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是,得跟何进搞好关系。

“你何书记没有空。”常建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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