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万！”郑浩挣扎了半天，突然喘着粗气说道：“两百万一口价，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同意我就把东西卖给你，你不同意我直接就走。”
秦烽却丝毫不通融地摇摇头：“两百万不可能。”
刚放了狠话的郑浩并没有走，反而恶狠狠地说道：“你搞什么啊，那是公家的钱，跟你又没有关系，你只管把任务完成不就好了嘛。”
秦烽笑着说道：“正因为是公家的钱所以才要慎重，如果真是我自己的钱，别说两百万，五百万我都愿意掏给你。”
“你拿我当傻子耍啊！”郑浩死死瞪着他。
“冷静，郑老师你一定要冷静。”秦烽扶住他的双肩：“激动解决不了问题，我知道一百万的价格确实与你的心理预期相距甚远，但生意就是这样的，你跟我谈钱都这么费劲，何况是跟陶氏杜邦那样的庞然大物呢，百万美元的美梦确实诱人，但只要还没落袋为安，梦终究还是梦，它解决不了你的任何实际问题，而这一百万虽然少了点，却能保证两个小时内到账，你的房贷车贷，你岳母的住院费，你孩子的补课费，通通能得到妥善的解决，你甚至还能给你老婆买个名牌包包，所以究竟该怎么选，郑老师？”
郑浩使劲咬了咬牙，脸上写满了不甘心，心中却又些许动摇，毕竟就像秦烽说的那样，钱这东西，还要还没揣进自己的口袋，终究只是数字而已。
秦烽很有耐心，一边用吸管去吸杯底残存的珍珠一边等待着郑浩的答复。
“一百五十万！”郑浩的眼睛都瞪红了：“这是我的底线，不能再低了，不然我现在就去找叶倩！”
秦烽看着他，突然笑了：“郑老师，不然我们换一种合作方式吧。”
郑浩满脸烦躁：“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秦烽解释道：“真不是花招，这不是看你对买断价格实在不满意嘛，但是没办法，我能调动的预算就是一百万，一分钱都加不了，你别急你别急，所以我想着咱们换一种合作方式，或许能让你更满意一些。”
“你别想忽悠我！”郑浩充满了警惕。
秦烽笑着摇摇头：“肯定不是忽悠你，我只是想为你多提供一种选择，选择的权力还在你手里呀。”
郑浩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赶紧说吧。”
秦烽认真道：“我们不买你手里大水牛的知识产权了，转而付你一笔合作费，只需要你重新表态支持许博士，帮助他拿回大水牛的管理权。”
郑浩急着打断他：“合作费是多少？”
秦烽捏着下巴回答：“合作费肯定没有买断费高，大概最多二十万的样子。”
“二十万够干什么的呀。”郑浩彻底泄气了。
秦烽理智气壮：“二十万是不多，但那15%的知识产权还在你自己手里呀，这不相当于你白赚二十万嘛。”
“你少放屁。”郑浩爆了粗口：“跟我玩文字游戏是吧？还白赚二十万，我帮许亦欢拿回大水牛的管理权，他是打死都不会跟陶氏杜邦合作的，那我不就相当于只因为二十万就把自己变现的路给堵死了嘛，这种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秦烽苦笑着摇头：“郑老师，账不是这样算的呀，变现的途径又不是只有把大水牛卖给陶氏杜邦一种，等到我们和陶氏杜邦的合作项目落地，大水牛应该也升级完成了，到时候大水牛一接入，市场估值会呈几何倍的趋势爆炸上升的，八百万美元算个啥，拿着几千万美元支票想要入股的公司都得在你们工作室外边排队，到那个时候，你手里15%的知识产权又会是个什么价格？”
郑浩听完非但没有激动，反而一脸苦逼的揉着太阳穴：“秦科长，你这种大忽悠我见得多了，你现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为什么？”秦烽反问。
郑浩突然爆发：“因为我在国内生活了四十多年，科研界的丑闻我见过太多太多了，在龙国，搞科研的还想赚钱，做梦吧你，我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活该受苦受穷，项目做成了，成绩是领导的，金钱是机构的，我们只会像一团腐肉一样被那群秃鹫吃得一干二净，大水牛现在这个样子刚刚好，有了一定的价值，但贪心的人还没有注意到它，所以我根本不期望未来像你说的那样，我不是不相信，我是害怕，因为即使真有那一天，大水牛真的价值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美金，也跟我这样的小人物没有半毛钱关系，甚至跟许亦欢都没关系，我真的很恐惧，我不想一出门就被卡车撞飞碾碎，我只想用我的付出赚点小钱，帮助我的家庭过上更好的生活，我有错吗？”
叭叭了一整局的秦烽突然沉默了，因为他知道郑浩说的确实是实情，某种程度上，国内科研界的黑暗远比普通人想象的要严重。
“我累了......”郑浩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真的累了，我不想继续夹在你们中间被裹挟来裹挟去了，一百五十万，这就是我最后的报价，你同意我现在就跟你签合同，你不同意，那我只能去找布拉格·汉斯了。”
“好，一百五十万就一百五十万。”秦烽没有再纠结买断价格，因为他清楚郑浩真的心灰意懒了，再逼一下就可能把他推到对立面去。
“谢谢。”郑浩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秦烽掏出手机打给叶子明，让他直接带着律师过来签合同。
很快，叶子明带着富平市正大律师事务所的王进明律师过来了。
双方就在奶茶店里签署了买断知识产权的合同，不过在最后的签字前，秦烽突然反悔，他提出一百五十万的买断价格不变，却只买断郑浩手里14%的知识产权，非给他留了1%的知识产权。
这点改变对郑浩只有好处，所以他同意了，但却很懵：“秦科长，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呢？”
秦烽签完字甩甩头：“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亲眼见证大水牛的一飞冲天，你是它的研发者之一，你的付出应该得到更好的物资回报，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没人你抢走应得的利益！”
郑浩半信半疑，心里却涌起了一股别样的情绪。
这位从富平市过来的年轻干部，看起来真的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