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女士喜欢养花弄草,家里收拾的温馨文艺,跟付洋那冷冽的性子格格不入,不过他也不常回家就是了。
“你今天怎么回来了?”贺小雨呐呐问他,刚哭过的眼睛还红彤彤的。
付洋脱外衣的手一顿,“回来换身衣服。”
他平时大多睡在局子里,偶尔回来洗个澡,拿两身干净的衣服。
不过今天他真去了面馆找人,贺父回来的事情付洋收到,原本是想去看看贺小雨,结果那边说她没回去。
他鬼使神差就回了军属区,没想到真遇上了。
但贺小雨想不到这么多,这会儿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闷闷不乐。
“吃饭了么?”付洋问她。
贺小雨摇摇头,“不想吃。”
“过来,”男人凝着她,有些无奈,把人叫到身边带着进了厨房。
他显然很久没回来,厨房里还是钟女士走时候的模样,锅碗瓢盆都收在柜子里。
付洋夹了一点干柴在小炉子里,烧起来放上蜂窝煤,又打开门窗。
从小贺小雨常常住在他家。
那会儿钟女士还没退休,在政府做文职,那只能付洋烧饭做菜,硬生生是学会了。
家里没什么菜,好在后院都会种点,“你去瞅瞅后面,拔点青菜小葱回来。”
“哦……”
付洋看着她出去,厨房的窗子就能看到后院。
贺小雨一边拔还一边问,“够了吗?要几颗啊,小葱没了,香菜行不行。”
“付洋,要辣椒吗?”
锅里在烧热水,厨房的光照在后院暖洋洋的。
付洋斜靠在灶台边,目光没从她身上移开,“多拔了两颗,家里只有一点面和鸡蛋,多放点菜烧了。”
“哦,”贺小雨又埋头拔了几棵,从窗子递进来。
她就是这样。
难过不高兴了,找点事情让她弄弄一下又抛到脑后。
付洋接过菜,丢在水槽里洗,男人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显得厨房都闭仄不少。
贺小雨也没急着进来,看他洗菜还一边指挥,“你把鸡蛋煎老一些,我想吃荷包蛋。”
“嗯。”
明明没多少东西,但两人都没提去贺家端点菜过来,也不知是默契还是习惯。
贺小雨趴在窗台上。
看他弯腰洗菜,锅里的水烧开了。
付洋下面再下菜。
拿了两个碗,一勺酱油一勺猪油,加点面汤化开。
又给贺小雨那碗加了两勺油泼辣子,是她习惯的口味。
面倒进碗里,撒了点香菜,付洋沉声说,“站着干嘛,进来吃面。”
“哦!”
等贺小雨跑回来,鸡蛋也煎上了,两面金黄出锅盖在面上面,油滋滋、香喷喷的。
没等贺小雨去端,付洋已经端起来往客厅走去。
两人坐一起吃了面。
刚刚还说不想吃的人,这会儿吃得鼻尖都冒出细汗。
“付洋,你煮的面明明没有嫂子煮的好吃,我怎么还这么喜欢吃呀。”
付洋:“……食不言。”
“又没有别人,我跟你说话有什么关系?”
贺小雨才不听他念叨,嘟囔道,“年纪大了就爱唠叨!”
扎心。
付洋冷笑了一声。
得,多余说这句。
两人把面吃完,付洋拿了碗进厨房收拾,他跟贺章一样,当过兵的人看不得一点乱,随手就要清理了。
贺小雨吃饱了,半躺在沙发上看她的书。
见付洋出来,说,“高考我一定要考好,以后我能自己养活自己,才不要我爸管,嫂子说了人要自己有本事,自己独立。”
“她说的话你倒是听。”
“当然,我嫂子说话最有道理了,”贺小雨认真脸。
付洋递了杯茶给她,“今晚住这里。”
“啊……你不送我回面馆吗?”
“不送,累了懒得跑。”
付洋说累了??
他还知道累!!
男人没等她回答,转身上了二楼。
付家就他跟钟女士两人,空房间多,打小就给小雨收拾了一个屋子。
钟女士还弄了什么西洋风的床单被罩,付洋看来,跟沙发上铺的那什么白纱蕾丝的罩子差不多,不懂有什么好看的。
当初贺家下放,钟女士让小雨上家里来住。
但家属院人多,难免谈论贺家,贺小雨受不了干脆住到了学校去,房间空了一年多。
不过钟女士没少打扫,床单被套都洗的干干净净收在柜子里。
付洋把棉被抱了出来,也许是最近太阳大,家里的棉被都拿出去晒过,连带着小雨睡的也晒了,一股子太阳的味道。
他弯腰铺床,贺小雨也上来了。
凑到床边在柜子里找她的衣服,“哇,钟阿姨真好,我的睡衣都没丢掉。”
“她没事丢你睡衣做什么?”
贺小雨把睡衣拿出来,抖了抖,“好像还洗过呢。”
“上次你来家里看她,她瞧你现在住在京城,说不定会上家里住就洗过了。”
贺小雨乐呵呵笑起来,“钟阿姨对我最好了,等她回来我就来陪她住几天。”
有时候她觉得嫂子跟钟阿姨就很像,把家里整得那么好看,人又温……好吧,钟阿姨没那么温柔,小时候揍付洋的时候,满大院都听见。
不过没揍过她。
贺小雨抱着睡衣,想下楼去洗澡。
偏她太久没来,没瞧着什么时候柜子旁放了个小凳子,腿一勾人就摔出去了。
“啊——救命!!”
睡衣差点脱手而出,贺小雨赶紧闭上眼睛,完了脑袋摔开花,今天也太惨了
预想的疼痛没来,她闷头撞进了付洋怀里。
男人皱眉低头,“不看路?”
“我不是不小心嘛,”贺小雨趴在他胸口,身子还歪着。
付洋抬手想把人扶好,她却脚下一软又往后退了两步。
怕她撞着衣柜,付洋抬手就垫着她后脑,两人齐齐压在柜门上。
也不知怎么的,周遭突然静了下来。
掌心穿过她的发丝托着脑袋,娇小的身子就在他怀中,这个姿势太过靠近,身体紧贴,胸口之间没有一丝缝隙,饶是付洋都愣了一瞬。
太亲密了,就像是他抱了她。
低头就能亲上的距离。
贺小雨懵懵得抬头,又不敢看他,目光落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脸颊滚烫……
柔软的雪脯被男人结实的肌肉挤压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头顶。
贺小雨浑身都要烧起来,背上密密麻麻的,又刺又热像有蚂蚁在爬。
付洋咽了下喉咙,喉结滚了滚。
窗外一阵风吹来,顶上挂着的灯泡轻晃。
小姑娘的声音怯生生的,没了平时的无法无天,“付,付洋,你放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