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当日赶上国丧不说,新娘子还跑了,柴家闹了好大个没脸。
世子夫人和王氏一起便进宫找堂姐太子妃哭诉了。
“这将军哪里是给人做媳妇的样子,我们这哪是结亲啊,这分明是结仇了!”
太子妃久居深宫,养尊处优惯了,瞧不上她这哭哭啼啼的,皱眉道:“你们嫌弃这媳妇不好,不要了就是了。”
王氏一听就跳了起来:“这哪儿行啊!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媳妇,哪儿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么高贵的儿媳妇,她哪儿舍得不要!
儿子的前程还指着她呢!
太子妃矜持的抿了抿唇:“儿媳妇不听话,你们回去慢慢调教不就是了,哭有什么用?”
卢氏尴尬道:“这不是她……她这会了跑回了自己家,就怕她不认这婚事了么。”
太子妃白了她一眼:“媳妇回了娘家,夫君自然是要去接回去的。先把人接回了家,日后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王氏哪里不知道这道理,她赔着笑脸看着太子妃:“娘娘说的是,只是怕她不认这婚事了。到时候扯皮……还请娘娘……”
平常人劝和就怕殷家不听,还得是宫里来。
太子妃矜骄的摆了摆手:“这你们不必担心,我这就去找太后娘娘,要一份懿旨,劝他们夫妇和和美美的。”
王氏和卢氏感激不尽,千恩万谢的出了宫。
她们都知道,这太子妃是已故的章怀太子遗孀,年纪轻轻守寡,还给太子留了个儿子,太后最是偏疼她的。
有她出面,殷溪这辈子是跑也跑不出柴家的手掌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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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对于劝和闹了矛盾的小夫妻倒也很乐意成全,只是确实对柴家有些不大高兴。
“也太不知轻重了,竟敢阻拦殷溪,闹成这等模样,太不像话了!”
本朝太后姓顾,顾氏是江南豪族,祖上同殷氏也有些姻亲关系。
姻亲远了之后,虽然平日里不亲近,但出了事儿,打了殷家的脸面,那就是连着她这亲戚也不放在眼里了。
“娘娘息怒,也是事出突然,护国公那一家子子弟不成器,您也是知道的,家里管事的老太太都快八十了。”太子妃得了懿旨,心里高兴,脸上赔笑道,“好在嘉盈县主冒死拦下了殷溪将军,两边都散了,并没有闹到不能收场的地步。”
太后愣了一下:“嘉盈县主是谁?”
“太后忘了么,就是前些日子给骠骑将军捐了军饷的那个姑娘,封的县主。”正奉了皇帝命过来,准备给周晚吟请赏的顺喜赶忙解释道。
太后没见过周晚吟,但是知道捐军饷的事儿,对周晚吟越发满意。
“哀家想起来了,那孩子是个好的,该赏!”
她说完一时又有些犹豫了,转头望向陪坐着的太子妃:“你年轻,知道孩子们喜欢什么,你说说看,赏她什么好?”
太子妃道:“妾身倒是有个想法,只是怕这时候说有些不合时宜。”
“你说就是。”
太子妃和善的笑了笑:“县主可惜是个姑娘家,不然也是个栋梁之才,不如娘娘给她挑个好夫婿。”
太后了然,国丧时候谈这个确实不大好。
但话已经说到这里,突然歇了话题有些刻意了,便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太子妃体贴道:“她从前许配给柴家二公子,后来让人家给退了婚,到底是被人退过的,不好再说婆家,不如太后给指婚个人家,再重用提拔她的夫君,这不比什么封赏都好?”
这话说得漂亮,顾太后也觉得有道理。
“只不知哪一家的儿郎能配得上这姑娘?”
“说来也巧了,我族中十二郎尚未娶妻。虽说不是主脉,但样貌人品也是没得说的。”
“卢氏门高,即便是旁支,也不算委屈了。”顾太后很满意。
顺喜大感不妙,他伺候周惜朝多年,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如今陛下在病中,要是知道周家姑娘被这么糊里糊涂地指婚给了别人,可怎么得了。
他一着急,也顾不得许多了,笑道:“太子妃说的这位卢公子,可是在明德书院里读书的那个?听陛下说,他今年满了二十,正好提拔他进翰林院去。”
他是久在皇帝身边的老人,太子妃也不好说他无礼,只好尴尬道:“是呢。”
顾太后听出了不对:“他已经年过二十,怎么还未娶妻?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谁家好儿郎二十了还不娶妻的,就算未娶妻,但也该定下未婚妻了。
前头殷溪就找了个有未婚妻的,闹成这般模样,可不能再出岔子了。
“太后放心,十二郎身子康健得很,他呀不是不想娶,是他前头娶了个姑娘,那丫头没福分,嫁过去没几个月便去了。”
一听说卢十二郎是个丧偶的,顾太后心里头就不大高兴了。
这姑娘她虽然不认识,但无缘无故给人指婚指个二婚的,实在不妥当。
太子妃又道:“我也是仔细思量过的,他们两个,一个丧妻,一个退婚,都是苦命人,正好相配。县主过了年都十八了,这个年纪,也难找到相配的儿郎,确实拖不得了。”
好姻缘都要讲究个年岁相当,谁若是出了岔子,错过了年纪,就不好说亲了。
男子还好,年岁大了些,配个年纪小点的姑娘也行。
姑娘家就麻烦了,差不多大的男子都成婚了,别家也不肯给自己宝贝儿子找个老姑娘。
顾太后听她这样说,又觉得也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还是你细心,回头等热孝过了,哀家便给他们赐婚。”
太子妃道:“妾身是个寡妇,也没什么事做,就张罗着年轻人的婚事打发日子,看到人家和和美美的,我也高兴。”
顺喜的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