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鸢问完之后,就低下头来,自嘲似的笑了笑。

倒是崔令姿听着她的问题,怔愣在了原地,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她与陛下的相遇,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她知晓,陛下也同样知晓。

可如今...崔令姿却有些迷茫了。

她转过头来,看向南知鸢,舌尖上都是苦涩,可崔令姿却还是笑着说:“幸福啊。”

她说完之后,便垂下了眼帘。

进宫这么多年,她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倾诉的对象。

陛下?侍女?还是那些一个个恨毒了她的妃嫔?

都不可能。

而如今,她面前便有一个。

崔令姿的理智在挣扎,她紧紧皱着眉头,唇瓣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

可忽然,她整个人便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是南知鸢拥抱了她。

南知鸢只能感受到崔令姿那笑容之下埋藏的苦涩。只是她经历了些什么,南知鸢无从得知,也不想剖开她的伤疤询问她。

陪伴,安慰和拥抱。

是南知鸢能想到的最管用的法子。

崔令姿的头压在了南知鸢的肩头,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抬起头来。

“我没事,真的。”

崔令姿摸了摸南知鸢的头发。忽然,她手顿住了。

而后...再摸了两下。

“你这头发平日里都是用什么洗的?”

这话题转变的突兀极了,南知鸢一噎,原先什么伤感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南知鸢往后退了一步,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忍住,白了崔令姿一眼。

“没什么,就用皂角洗的。”

崔令姿皱了皱眉头,明显是不太相信南知鸢这话。

她伸出手来牵住了一节南知鸢的头发,凑在鼻尖下闻了闻。

“又顺滑又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崔令姿一边嘟囔着,一边扯了自己的一缕头发做对比。

放在一块比,更显得南知鸢这一头青丝如同绸缎一般。

崔令姿顿时被气笑了:“不必了不必了,和当初一样,你这皮肤这头发都叫人羡慕不来。”

南知鸢推了推她:“谁叫你顶着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说这话的?”

女儿家的话题便是这样,方才还在悲秋,如今却又打闹了起来。

忽然,外边传来了阿芙的声音。

“娘娘,谢夫人。陛下与谢大人就要来了。”

南知鸢抬头,与崔令姿对视了一眼。二人又忙手忙脚地替对方重新簪起了头发来,只是二人都做了这么些年的贵妃、夫人,梳头的事平日里都是有宫女丫鬟们代劳的,这手艺比当初着实是要退步了许多。

南知鸢看着崔令姿的头发,轻轻咳嗽了一声,又心虚地撇过头来。

竹屋里没有铜镜,无论是南知鸢还是崔令姿都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

只是,如今已没有了时间,二人推搡着便出了竹屋。

陛下与谢清珏到的时间比南知鸢她们想象之中的还要快上许多。

谢清珏正站在陛下的身后,似乎正与他谈论着什么。

这大虞最为尊贵的两个男子,如今都站在了南知鸢与崔令姿的面前,顿时叫日光都要失去了颜色。

陛下的容貌虽然算不上绝色,可周身的气度却是旁人比拟不了的。

而谢清珏一袭月白色长袍,俨然有一副闲云野鹤的架势。站在陛下的身旁,竟也丝毫不逊色多少,若是只看脸,倒还更胜一筹了。

崔令姿与南知鸢的步子就这么硬生生的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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