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青荷戴着面纱,可隔着这么远,南知鸢却还是一眼看见了那一双动人的眼睛。

她下意识转过头来看向谢清珏,便见谢清珏也皱着眉头,往那胡女队形那儿看。

南知鸢伸出手来拉了拉他,谢清珏偏过头来。

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南知鸢的嗓音压的极小,只有谢清珏能够清楚听见。

“这是……青荷?”

南知鸢虽是反问的语气,可眸子里却带着笃定。

南知鸢看出了的事,谢清珏也自然。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眸色渐渐变得幽暗。

看见谢清珏的动作,南知鸢顿时不说话了。只是,她好奇,好奇青荷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画舫人来人往,却皆是湖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南知鸢不信只有他们将青荷给认出来了,她眼眸一动,扫了整场一圈。

就在她想要将视线收回来时,南知鸢眼眸突然一顿。

谢清珏似有所感,顺着她的视线扫了过去,见到那人时,便是谢清珏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南知鸢拉了拉谢清珏:“林溪砚怎么又来凑这个热闹了?”

不知是不是南知鸢的话或者视线惊动了他,方才南知鸢口中的林溪砚抬起眸来,精准无误地看向了南知鸢与谢清珏这边。

南知鸢余下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她脸色涨红,唇瓣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了,好在有帽帷遮挡住了别人的视线,只有她身边的谢清珏才能看的真切。

反倒是谢清珏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抬眸,与林溪砚的视线交汇上。

谢清珏眸子极黑,深邃的瞳孔之中却没有泄露出丝毫的情绪。

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林溪砚。

不知过了多久,林溪砚有些受不住了,他偏转过头来,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硬生生的转过头,伸手拿起酒樽,迎空碰了个杯。

南知鸢瞧见地真切,林溪砚身边的侍从还凑上前去,大概是轻声问他这是见着了谁。

可林溪砚却什么都没说,他一言不发,将视线收了回来,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南知鸢的臆想一般。

南知鸢皱了皱眉头,她刚想轻声开口,却在抬头的瞬间视线一滞。

青荷又出现了,这一回她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青荷身边,出现了一个同样穿着胡裙的女子。

那女子身量不纤弱,反而充满了力量感,就连身上的肌肤也不是以往女子多有的白皙肤色,而是带着微微的小麦色,像是平日里被暴晒多了的样子。

还没有等南知鸢细想,今日宴席的“主人”便开口了。

“今日的各位皆是何大人同宗,亲信。我们商队与何家合作了这么些年,按照中原的话来说,已经是亲人般的关系了。”

那主人家留着略卷的胡须,焦黄的发色在众人面前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所以今日,我们不仅要将恩情回报给何大人,回报给各位大人。我们还要,送给在场的大人们平步青云的好时机!”

南知鸢听着这话微微皱眉,小声嘟囔着:“平步青云?”

“秋闱已过,年后便是咱们大虞的春闱,若有家中想要做官的大人,今日,我便送上一份大礼——主考官钱大人的亲笔信!”

这话说得含糊,可若是稍微懂些门道的人都知道,这已经算是明面上的卖官了!

南知鸢偏过头来看向谢清珏。

果然,他脸色已然铁青,握紧的右拳,上边青筋隐隐浮现。

只是忽然,清脆的鼓掌声却落入所有人的耳里。

“妙,妙啊。”

林溪砚摇着扇子走了出来,他扫了一眼整场的人,微微在谢清珏身上停留了一瞬,却又在旁人即将发现之时及时移开。

他转过身来看向主人家:“湖州当真是天高皇帝远,只是…你们便当真不怕吗?”

“怕什么。”

他话音刚落,一个沙哑的却明显能听出来是女音响起。

“若是你怕,那就把头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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