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一听这话就知道圣上要彻查此事,怠慢不得。

吕家父子此刻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苏青之眼睫低垂。

临走时,苏明月来找过他一次。

苏明月事先把吴听竹的事告诉了他,他没想到吕家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在科举上做手脚,欺君罔上。

更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告知吴听竹的,他突然对苏明月有了新的认知。

虽然震惊,但苏青之不是傻子,吕家出事,狗急跳墙极有可能攀咬苏家以求自保。

他必须先其一步明哲保身,将苏家摘出去。

思索之时,文武百官已来到了大殿。

吴听竹跪在大殿,后背挺拔。

“你细细说来,朕可为你做主。”景德帝开口道。

“草民不敢欺瞒陛下,此事需从一个月前,苏家三小姐心善为西郊流浪的小孩找夫子说起。”

“苏三小姐读过草民之前的文章聘请草民为那些小孩授课,苏三小姐心怀天下大义,草民与苏三小姐聊得投缘,便多说了几句自己的见解。没想到苏三小姐听过那句话,仔细打探才知竟然是内阁侍读学士被陛下选中的文章。”

“可那文章分明是草民所做,草民已科考五次,原以为是自己文章做的还不够好,却没想到是让人替了考卷。此事能发生在草民身上就一定还能发生别人身上,因此无论结果如何,草民也一定要为寒门学子讨个公道,求陛下做主!”

“这是草民这些年的文章,草民已把第一次科考的文章默落于纸上,还请陛下过目。”吴听竹将自己的文章从书筐中取出。

“呈上来。”

旁边的曹公公接了过去。

“陛下,臣有罪。”苏青之跪了下去。

“苏卿有何事?”景德帝开口。

“五年前陛下曾当众夸赞的文章臣也极为欣赏,回家没忍住与妻女分享,将文章泄露出去是臣的不是,臣没想到小女印象那么深刻。”苏青之极其诚恳。

景德帝一阵无语,他还以为什么事呢。

这苏青之怕是在在跟他炫耀他的好女儿。

“起来吧苏青之,你请什么罪,那些以公谋私监管不力的人还没请罪呢。”景德帝眸间一冷,扫向众人。

他低头看吴听竹的文章,跟五年前的文章风格一致,理念一致,风骨一致。

高下立判,已然不需要什么证据了。

景德帝不禁感叹,这么好的年轻人才居然就这样被埋没了?

这几年又有多少人多年苦读的成就被埋没?

“吕玉树!你该当何罪!”

帝王之怒,无人可以承受。

吕玉树立马跪下,此刻已然证据确凿,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吕玉树幽怨的看向苏青之,心中更是恨极了苏明月。

她不在家中好好待着,去找什么夫子啊。

吕玉树恨不得此刻把苏明月千刀万剐。

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看向他爹,对,这办法是他爹想的,不关他的事。

吕玉树哀嚎,“陛下,全都是我爹的主意啊,不关我的事,父母之命不得不从啊陛下。”

吕茂才此刻是又怕又气。

他怎么生了个这么个蠢货?!

吕玉树要是一个人把事情全认了还能保家族平安。

他以为把他牵出来就能平安无事了吗?!

这是科举,帝王之怒谁人能承受,更何况他们吕家只是五品小官!

要攀扯也该攀扯个大的!

吕玉树此刻哪还管得了这些,他只想要活命!

“陛下,是我爹非要把我和吴听竹的试卷替换为家族争光的。”吕玉树跪在地下,极其狼狈,哪里还有半分书香世家的模样?

反观吴听竹,不卑不亢,身姿挺拔,如松如竹。

“吕茂才,你们一家还真是给朕一个好大的惊喜啊。”景德帝目光似寒冰利剑,让人不禁胆寒。

吕茂才立马就跪了,“陛下,微臣一时鬼迷心窍才酿成大祸,是微臣的姐姐怂恿我的,对,微臣的姐姐吕姚薇,她是苏家二房夫人!苏家也脱不了干系!”

苏青之曾是皇帝伴读,相传苏青之与圣上感情很好,十分受圣上信任。

事已至此,只有拉苏家下水才能有一线生机。

也许圣上为了保苏家大事化小了呢。

苏青之瞥了吕茂才一眼,果然被她女儿说对了,这吕家真要拉苏家蹚浑水。

“陛下,微臣对此事全然不知,若知道家中有人做此等投机取巧天理难容之事绝对不会姑息,还请陛下明察。”

“若家中真出现了此等祸国之事,还请陛下严惩不贷,微臣尽听陛下行事。”苏青之跪在殿前,十分诚恳。

景德帝跟苏青之认识三十余载,当然知道苏青之的品行了。

况且他那个儿子是武将,没走文官的路子。

这怎么罚也不能罚到苏青之头上。

但他们家那个二房夫人,应该是真有问题。

“好,那就让你们吕家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下天牢吧。”景德帝淡淡开口。

“陛下,您不能这样,苏家也有问题!若不是他苏家重权在握我们又怎么会进行的那么顺利?”吕茂才吼道。

景德帝蹙眉,这吕茂才是要逼着他给苏家定罪?

这是暗指他偏袒苏家了呗。

“陛下,草民是因为苏小姐才有机会得知事情真相的,苏小姐知道这等不平事后也全力支持我的所作所为。苏小姐乃是世间真正维护公理正义之人,草民不相信这样人的父母手足会以公谋私。”

“如果真是那样,苏小姐大有一百种方式不让我将此事公之于众,可是她没有,这也恰恰证明了苏尚书并没有利用职务之便做祸国殃民之事。反倒是有人借着苏尚书的名义狐假虎威,到头来还泼一盆脏水。”

吴听竹有理有据,分析得当。

景德帝欣慰的点点头,“说的不错,吕茂才,这个时候你不将与你合谋之人说出来反倒污垢苏家?你是嫌你命太长了是吗?”

景德帝平淡的语气带着寒意,又看向下面的两个皇子。

“老二,老五,你们是不是得给朕一个说法?朕让你们负责科考,你们就是这样负责的吗?”景德帝拔高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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