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明明会议上已经定了的事,米俊杰仍旧迟迟没有放人。
第二天一早,唐卫国递给王晓东一张尚振生签的条子,上面还有昨晚张德海和周再江的签字和盖章,让王晓东拿着去提人。
唐舒怡说陪他一起,王晓东说不用。
“你代我送送刘老。”王晓东强笑着说。
出于对温然的愧疚,还有年少时那一丝情愫,在今天这个场合,王晓东不想让温然看到唐舒怡。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唐舒怡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女人,也不坚持,说我在家等你,就放王晓东走了。
安城女子监狱门口,王晓东意外碰到了唐兆龙。
“你姐让你来的?”王晓东问。
唐兆龙摇头,说道:“我知道你肯定第一个来找温然,老早就在这等着了。”
王晓东点点头,说道:“那就一起进去吧。”
同时有张德海、周再江和尚振生三人签字盖章的条子,在春城的威力堪比尚方宝剑。
女子监狱的监狱长全程亲自接待,客气地让王晓东在她的办公室稍作休息,自己让手下把人带出来。
“不用,直接带我过去。”王晓东板着脸,带着唐兆龙就往里走,周身似乎都有一股凝聚不散的寒意。
监狱长赶紧给手下使眼色,手下微微点头,悄然脱离队伍,先一步去解决可能的问题。
“温然就在这个号里。”监狱长讨好地笑道。
“开门。”王晓东说。
“快开门!”监狱长叫道。
号门被打开,即使是女子监狱,味道也没好闻到哪去。
里面的女囚都好奇而畏惧地看着走在监狱长身前的王晓东,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最里面的床铺,轻轻抱住瑟缩在角落里,不停发抖的女人。
“啊!!!!”王晓东刚一碰温然,后者立马大声尖叫起来,像是遇到了极大的恐惧。
“温然,是我!我是王晓东!我回来了!”王晓东用力抱住温然,大声叫道。
王晓东三个字仿佛是世间最好的镇定剂,原本躁动不安的温然渐渐平静下来,双眼也渐渐有了焦距。
她盯着王晓东看了好久,突然灿然一笑,轻声道:“晓东,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王晓东看着温然血肉模糊的十指,看着温然脸上和身上的伤痕,虎目含泪道:“不是做梦,不是做梦!我真的回来了,是我回来晚了!”
“你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我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温然说完,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温然,温然!”王晓东晃动两下温然,见她没反应,马上朝几人吼道:“还他妈傻站着干啥,叫救护车啊!”
“哦,是是是!”监狱长不敢怠慢,马上让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又吩咐另一个狱警把监狱里的医生先请来。
监狱里的医生是个小个子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掏出听诊器听了听,又拿手电照了照温然的眼睛,说道:“只是忧思过度,骤然放松,昏睡过去了。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没什么大事。”
“真的没事吗?”王晓东紧张地问。
小个子嗯了一声,挂好听诊器,双手插兜又走了。
王晓东刚轻轻触碰一下温然缠着纱布的手指,昏睡的温然就本能地一哆嗦。
这段时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王晓东发誓,这次伤害了温然的,无论是谁,自己都要让他血债血偿,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什么祸不及家人,老子管不了那些了!
看着一脸择人而噬表情的王晓东,唐兆龙开始犹豫要不要把那个最重要的消息告诉他。
说了,他怕王晓东一怒之下大开杀戒,到时候他就是把全世界的航母都买来,也救不了他!
不说,又对不起温然,对不起他和王晓东的兄弟感情。
被女狱警叮嘱好好‘关照’温然的黄牙舍长0085恐惧地躲在两个女囚背后,深深地低下头,生怕王晓东注意到她。
这几天她没少带头欺负温然,要是让眼前这个连监狱长都要赔小心装孙子的男人知道了,还不把自己扒皮抽筋!
可老话讲,枪子儿专挑怕死鬼,你越担心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原本抱着温然一言不发的王晓东突然问道:“谁是这号里的号长?”
所有女囚同时看向黄牙女人。
王晓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问道:“号里的规矩我懂,这几天你带头欺负温然了吧?”
“都对她做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黄牙女人惊恐地连连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王晓东问:“真的?”
“真的!真的!”
王晓东缓缓站起身,拔出马克西姆腰间的手枪,上膛,冰冷的枪口顶在黄牙女人头上,居高临下地问道:“最后一次机会,有,还是没有?”
黄牙女人不说话了,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身体抖得厉害,祈求地看向监狱长身后的女狱警,希望她能救自己。
王晓东扭头看向那个板着脸的女狱警,微笑道:“抓到你了,第一个!”
砰!
啪!
黄牙女人的脑浆和鲜血崩了一墙。
号里的女囚们惊恐地大叫起来,只有温然依旧睡的香甜,丝毫没有被枪声吓到。
监狱长没想到这个平头青年如此嚣张,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杀人!
另外几个女狱警赶紧弹压犯人,只有被王晓东称为第一个的女人楞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坠冰窟!
“王先生,这?”监狱长一脸为难地说道。
王晓东把枪扔给马克西姆,说道:“该怎么报你就怎么报,该怎么处理你就怎么处理。”
这时救护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晓东一把抱起温然,朝外走去。
经过那个女狱警身旁时,王晓东桀然一笑道:“别急,下一个就是你。”
“王晓东,你不敢!打狗还要看主人!”女狱警咬牙道。
“哦,那你就祈求你的主人,长命百岁吧!”
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王晓东就在唐兆龙和马克西姆几人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同一时间,一架美国班机缓缓降落在燕京国际机场。
半小时后,一个穿着风衣风姿绰约的长发女人,拖着一个精致的登机箱从航站楼里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一路上,司机大哥倍儿能侃,一口京片子说的那叫一个地道。
虽然女人只是偶尔回一两句,也丝毫无法消减他的热情。
到站了。
女人一摸钱包,坏了,忘记换汇了!
司机问:“怎么着,没带钱?”
女人诚实说道:“忘记在机场换汇了!”
司机大哥也是敞亮人,虽然从机场到火车站也挺贵的,但这年月燕京的出租车司机都是高收入群体,不差这两个钱。
加上女人长得也确实漂亮,司机就说道:“得,您下车吧,兹当我帮助国际友人了!”
女人也不客气,推开车门就下车。
刚走两步,就听司机跟后面喊:“哎,裹儿(京片子姑娘的意思),咱们聊半天了,您叫什么名儿啊?”
拿人手短,女人深吸一口气,回头说道:“我叫甘红,谢谢你啊,大哥。”
“甘红。”司机反复咂摸两句,嗯了一声,说道:“好名字!”
18个小时候,甘红的火车到达春城。
这时,天刚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