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第一局是友谊赛,安禾还能接得起几个球。那么林浅返场的第二局,就是绝对性的不给半分面子的扣杀,根本不给对方接球的机会。
场面一度火爆。
网球场外围都挤满了人。
连酒店的安保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大家基本上都知道安禾这个人,一是同在傅氏大厦上班,多年时间总会打个照面。二是她私下总与傅总沾亲带故,明里暗里说自己与傅总关系匪浅。
尤其今天她还带了台粉色的拍立得相机。
无声告诉所有人她和傅总是夫妻。
“砰!”
网球砸向对面场地,安禾费力接球却不慎摔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顾上擦伤,就听见东西砸碎的响声。
众人闻声望去。
回弹的网球准确无误砸中了矮椅上的粉色拍立得,相机顿时裂成两块。
现场一片唏嘘。
林浅弓着身子双手撑着膝盖,抬起的冷眸穿过中间线网钉在对面倒地的安禾身上。汗水渗透了她的头发,沿着她纤细的脖颈往下滴落。
强烈的危险感令安禾头皮发麻。
仿佛下一秒网球砸的就不是她那个拍立得,而是直接砸她脸上。接了林浅大半个小时的球,她深知对方手劲儿有多大。
要是被球砸中。
她只会比裂成两半的拍立得更惨。
“哇!”
“23-0呀!”
傅阳挤进人群,背着肩包跑进球场。孩子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手里还拿着毛巾。林浅接了过来,一边擦汗一边往休息区走。
她把球拍扔给傅阳。
随后拿起自己摆在桌上的手机,走向安禾那群腿毛们。几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抡了禾姐就不用来抡他们了吧——
林浅:“微信收款码。”
首位的男子抱着安禾的外套,眼神惊慌,愣了好几拍。而后抖抖颤颤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点了好几番才把收款码点开。
“滴!”
“到账700元。”
林浅侧眸看向场上的安禾,她已经被人扶起来了,“不小心砸烂了你的拍立得,钱转给了你小弟。”
安禾脸色惨白。
本就累到脱水的面容,因为林浅这句话更加难看。她双眸猩红紧盯着林浅,若不是周围人太多,她一定冲上去扇她几巴掌。
什么东西。
敢在众人面前下她的面子。
安禾猛地将手里的网球拍甩在地上,愤然离场。腿毛们愣了一下,捡起地上被砸烂的拍立得立马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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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蓝。
阳光很好。
单方面决胜的林浅心情却不咋好。
傅阳跟在她后方出了网球馆,他给她递水,小傻狗般憨憨地望着她:“二嫂,我之前只知道你会开赛车,没想到你还会打网球,而且打得还这么好。”
好刺激。
视觉效果拉满。
感觉肾上腺素直线提高。
林浅喝了他的水,偏头看他,见到他淤伤还未消褪的膝盖小腿。也亏这孩子皮厚耐造,换成其他人,不一定能承受住唐千兰的体罚。
上次威尔森的融资合同他没签下来。
回家估计又被罚了。
不过傅阳总是笑嘻嘻的,很乐观。他说跪又跪不死人,跪了两天母亲就消气了,虽然身上有点疼,但二哥会买最好的药,擦了就不疼了。
林浅捏了捏他的耳朵,宠溺道:“怎么来榕城了?”
“公司有几个小单子在榕城。”傅阳说,怕她够不着他的耳朵,少年弯下腰,笑道:“母亲说我挂着个副总的位置天天什么也不做,待在京城惹她生气,就让我过来送单子。”
“司机跟我说员工团建活动在榕城,我就想过来凑凑热闹。本来还担心母亲不允许,可能是认清我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母亲放弃我了,就准我在这里玩。”
“我一进酒店就听见他们工作人员说网球场那边有非常好看的比赛,立马跑去馆场。就看见二嫂你啦,然后帮你买了瓶水,拿了条毛巾。”
林浅点点头。
没等她开口,傅阳又说:“二嫂,你是不是跟那个叫安禾的有过节呀?”
“没有。”
“没有吗?”傅阳挠头,“我看你扣球的动作,还以为你和她有矛盾。不用话语表达,用实际行动扣杀。”
那一球接着一球。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们俩不对付。
林浅没回他的话,而是问:“你认识安禾?”
“不是很熟,但是知道。”
“她和傅聿川关系怎么样?”
“好像很好,据她自己以及公司内部小八卦来说,她和二哥认识蛮多年,二哥还没回京城的时候就认识了。”
“两年前二哥创立了一个珠宝品牌,似乎叫Devotion。安禾投了简历,也顺利成为了珠宝设计部门的员工。”
-
傅阳的话硬控林浅一小时。
回了酒店套房。
林浅冲了澡、换了条干净舒适的裙子,洗了头发,再吹干头发,一系列动作做下来花了个把小时。
此刻。
她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似的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生病之后她确实暴躁了些,遇事不忍,有仇立马报。可追根究底她是患癌,不是精神病,该有的头脑和理智依然有。
今日的确冲动了些。
冲动得有点——
林浅低头,掌心向上摊开。她天生皮肤冷白,伤口便更加明显。在网球馆她没有戴护腕,也没戴运动手套,血肉肌肤按握着橡胶球拍。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心里有点堵。
扣球扣到她自己手臂发酸。
回了房间,直至冲澡的时候沐浴露与擦破皮的掌心触碰,她才感受到疼,也才发现手上竟然受伤了。
像是想到什么。
林浅起身走到沙发旁,拾起Prada干邑色单肩包,翻了好一会儿,从带有拉链的夹层里找出那枚许久没戴的婚戒。
戒圈内有品牌的logo.
Devotion,中文意思是挚爱。
傅聿川独创的个人名下珠宝品牌,取了一个很浪漫的名字,聘请了与他在伦敦就相识的故友做首席珠宝设计师?
“滴!”
“咔哒。”
电子密码锁和开门声先后响起。
厅里的照明灯也亮了。
林浅抬头望去,视线里装入男人熟悉的身影。他西装革履,戴着一副眼镜斯文矜贵、冷漠疏离。傅聿川朝她走去,“去哪了?发信息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