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脚步声走远，江芙还捏着药膏站在原地，有点回不过神来。
陆行之走到门口，没有看到程伽罗，一脸疑惑。
“咦，那个伤病号呢？”
“他有事先走了。”江芙收起手中还捏着的药膏，“我爷爷没事吧？”
“没事，我刚去看过他，不用担心。不过，老爷子情绪有点激动，先让他冷静一下。”
江芙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我也先回去。”
道别陆行之，她下楼走出住院楼。
等在门口的于墨，主动帮她拉开后车门。
“程先生说，让我先送您回去。”
江芙机械地坐到车子后座，注视着窗外的街景，还在微微失神。
她病好后，程伽罗再也没有和她通过信，打过电话。
这么多年，程伽罗一直没有回来。
竟然全是因为她？
这是江芙怎么也想不到的事。
当晚，程伽罗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餐桌上，江芙也没有看到他。
吃完饭，她开车来到梅心剧院。
展出的事情，经过记者的宣传，已经受到不少关注。
刚九点钟，看展的人群已经排着长队。
在门口维持秩序的保安经理看到她，忙着小跑着迎过来。
“江经理，您快上楼吧，有一位客人在等您呢。”
“什么客人？”
“一个大帅哥！”保安经理语气暧昧。
不会是程伽罗吧？
江芙快步下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轻轻推开门。
看到坐在沙发上男人，她错愕地停下脚步。
金丝眼镜，一脸斯文。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竟然是安隐。
“这位就是我们江经理。”正在招待客人的剧院总监笑着转过脸，“江小姐，这位是从海外过来的收藏家安隐先生。”
沙发上的安隐微笑着站起身，向江芙转过脸。
四目相对的瞬间，安隐微微眯眸。
眼前的女孩子，好眼熟。
江芙迅速反应过来，礼貌的微笑着伸出右手。
“原来是安先生，您好。”
上下打量她一眼，安隐一笑。
“冒昧打扰，希望您不要介意。”
“怎么会。”江芙请他入座，“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是这样的。”安隐坐回沙发，“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你们的展览，你们江家的那套点翠头面我很喜欢，不知道江小姐有没有兴趣出售？”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江芙轻轻摇头，“那套头面不仅仅是一套古董，也是故人留下的遗物，我们没有出售的打算。”
“看来，是我打扰了。”安隐理解地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江小姐。”
“我送您。”
江芙站起身，客气地将他送到楼梯口。
目送安隐下楼，她立刻转身回到办公室，拨通程伽罗的电话。
片刻，电话接通。
听筒里，程伽罗语气散慢。
“在你开口之前，我先提醒你，我是不可能再做回你小叔了。”
江芙：……
他不可能做她小叔，那不就剩下一个选项了？
“我不是要说这个。”江芙急声打断他，“刚刚，安隐来找我了。”
“什么？”程伽罗的语气明显紧张起来，“他知道你是溪客了？”
“不是。”江芙皱着眉，“他看中我妈留下的那套头面，说是想要买回去收藏，我已经暂时回绝他了，不过……我看他的样子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我担心他会去找我爸。”
“他怎么会知道那套头面？”
“我不是想要狸猫换太子吗，所以让周部长把那套头面借过来展览。”江芙语气急切，“小叔，现在怎么办？”
以江远之的贪婪，如果安隐出的价格合适，她那个渣爹是不可能拒绝的。
如果这套头面真的落到安隐手里，她只怕永远也不可能再拿回来。
“你别紧张，我马上过来找你。记住，呆在办公室，哪里也不要去。”
“好。”
江芙挂断电话，走到窗边。
轻轻扒开百叶窗，看向楼下。
此时，安隐已经走到楼下，正准备坐进车子后座。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她的注视，男人突然向楼上的方向转过脸。
江芙忙着松开手指，侧身躲到一边。
楼下。
安隐收回目光，坐进车子后座，侧脸看向坐进副驾驶座的助理。
“我要你查的资料呢？”
“这是她的资料。”助理递过一沓资料，“溪客是三年前出道，起初是在网络上走红，后来参加梅兰芳京剧大赛一举成名。”
安隐翻翻手中的资料，皱眉抬起脸。
“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知道她是谁。”
“这……”助理一脸无奈，“她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露出脸，眼下真的无法确定她的身份。”
“那……程伽罗呢？”
“程伽罗的身份已经查清楚。”助理忙着递过另一份资料，“他是程家的小儿子，程氏在燕京是首屈一指的大企业，他在这边很有势力。”
想起一件事，助理补充一句：“您刚刚去见的这位江小姐，和他也有关系。”
安隐升起几分兴趣：“什么关系？”
“这位江芙小姐原本与程家长孙程嘉木有婚约，不过……最近好像是因为她的妹妹江薇小三插足，两人婚约取消，昨天在市政宴会上，程伽罗当众宣布，江芙是他的女朋友。”
安隐怔了怔，轻笑出声：“小叔抢侄子的未婚妻，这位程先生还真是有意思。”
“这也难怪。”助理坏笑，“江小姐相貌出众，也确实讨男人喜欢，安先生刚刚应该也见识过了。”
安隐转过脸，向戏院三楼的窗子看了看。
“看来，这次来燕京是来对了。”
汽车启动，驶进车道。
片刻，一辆越野车驶过来，停在路边。
程伽罗下了车，快步上楼。
将他让进办公室，江芙仔细把门关好。
“我们现在怎么办？”
“既然安隐这么想要这套头面，我们就卖给他。”
“你……”江芙气结，“那可是我妈的遗物。”
程伽罗微微扬眉：“我有说，让你卖真的给他吗？”
“你是说把你做的那品赝品卖给他。可是，万一他发现怎么办？”
安隐可是文物走私商，不可能像江远之那样好糊弄。
“那我们就把戏演足，不让他发现。”
程伽罗还要再说什么，电话突然响起来。
看到屏幕上安隐的号码，他抬手向江芙做个手势，将电话接通。
“安先生，怎么有空打给我啊？”
“我现在人在燕京，想约程先生出来吃个饭，程先生不会不赏脸吧？”
“怎么会？”程伽罗轻笑，“安先生是客，应该我做东才对，我来安排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安隐也笑着，“程先生记得带女朋友一起来，人多热闹点。”
“好啊，没问题。”
程伽罗挂断电话，江芙立刻询问：“他怎么说？”
“他想和我吃饭，还说让我带着女朋友一起去。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瞒不过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江芙问。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程伽罗转过身，两手撑住桌子，将她禁锢在自己和桌子之间。
“小不点儿，我已经让你考虑一晚上，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是让我做你小叔，还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