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古琴的弹奏方法,分为左手区和右手区,左手区主要负责按,右手区主要负责弹。
但吴良的弹奏方法却是大为不同。
他的左手也是按,但却是从琴后探出反着按弦。
右手也是弹,但却是从未见过的拔勾扫。
不止弹法不同,歌曲的节奏也不一样,同样是从未听过的。
拍打了三下琴体,音乐才开始响起。
最初不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但几个小节之后,一股不一样的情绪开始占据每个人的心头,也包括女帝。
宋竹儿还不及分辨究竟是什么情绪,吴良竟然已经唱上了,回神听时,是一句:“……余温她却喜欢过门……”
莫名的伤感,又有些内心悸动的感觉。
吴良所弹,是他穿越前最喜欢听的一首悬溺,所谓悬溺一响纯爱登场,也确实是这样。
当一段有字歌词唱过,变成了吟唱的呀依时,所有人如同中了魔咒。
不管正是怀春年纪的女帝和李婵等人,还是上了岁数的太师等人,像是被撞中了灵魂,内心深处的大门被打开,情不自禁地随着节奏摇摆起来。
霎时间,一段唱过,又是过门,那股难以言明的情绪随着乐曲越堆越浓,浓到化不开,宋竹儿感觉像是沉溺在一片看不见的东西中,想要逃离却又逃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下沉。
当第二段的呀依响起时,她不知不觉跟着吴良的节奏哼出了声:“呀依呀依呀依呀……”
声音一出口,她猛地醒悟过来。
自己可是女帝,大殿之上,跟着乐曲吟唱,成何体统!
但她不唱了,大殿上的吟唱之声并未有丝毫减弱,抬眼看去,一把花白胡子的太师,平日里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大将军,神情常年如水似渊喜怒不形于色的丞相,都在跟着吴良吟唱。
一边吟唱,一边身体在有律动的摇摆着。
再看大宋使团,吟唱的声音更大,摇摆的更加明显。
李长风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也忘了要将吴良比下去的念头,全情投入随着乐曲摇摆的最是起劲。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像中了魔咒,吴良手指的起伏勾拔就是控制他们的开关。
又是一段呀依声重复响起,女帝放下包袱,忘我地也跟着吟唱摇摆起来。
这段疯魔,直到吴良最后扫过琴弦乐曲终了,才完全停下。
“这是……发生什么了?”
“刚刚我是在摇摆吗?”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刚才所发生的事。
易子期从震惊中苏醒过来,起身到殿中吴良身前,躬身下拜:“吴公公所奏,真乃天上神曲,所用技法此生闻所未闻!在下斗胆,想请吴公公收为徒,教在下此曲!”
李长风忙喝止:“易子期!我们是来出使的,不是拜师的!”
到了这一步,也不用说谁高谁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李长风很没面子,自以为傲的两项技能,被大梁朝败的体无完肤,而且还是被一个太监打败的。
这要是传出去,大宋朝和他的脸面往哪搁!
吴良交还古琴,站回女帝身边,笑嘻嘻问道:“李大人,可还要再比一比诗赋?”
李长风颇为尴尬:“嘿嘿,吴公公的才学,在下领教了!”
不是李长风不想比,是根本不敢比。
吴良所创的报纸全面发行,大梁及周边几个国家都能看到,大宋也不例外。
上面的小说更是风靡一时,不管到哪里,只要看到有人拿着张报纸一动不动,肯定就是在看吴良所写的小说;人们聚起来闲聊,必会谈到杨过与小龙女,争论二人以后会不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民间有传言:有井水处,即有吴郎小说!
要是在吴良面前比诗赋,无异于班门弄斧,自讨没趣。
李长风哪里知道,吴良的小说神雕侠侣,乃是文抄公抄来的。
使团这样就认了输,倒是出乎女帝预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面对吴良的惊世才华,不输才怪。
笑盈盈问道:“李大人,我们方才所下彩头,可还算数?”
“这个……”
李长风沉吟不语。
那可是五万两白银!
要是回去以后和皇帝说了这事,不被处理才怪了。
但事情逼到这了,不吭声也不行,只好硬着头皮:“当然算数!”
“取纸笔来,朕要与李大人签下此约。”
李婵取来纸笔,写过赌约,女帝写过名号又盖过宝章,李长风无奈只能跟着照做,也签下名字按过手印。
宴席结束,女帝吩咐人带李长风和使团回驿园休息,自己带着吴良返回宫中。
后殿,女帝问吴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多才多艺。”
吴良嘿嘿一笑:“我会的还有很多,陛下愿意,我都可展示给陛下。”
“你弹的那首乐曲叫什么?”
“悬溺。”
“你可否再给朕弹一遍?”
女帝忘不了乐曲过门给她带来的那种感觉。
李婵拿来古琴,吴良还是按着拿吉它的方式拿起,又弹了一遍。
当过门再次响起时,女帝脑海中不由浮现起吴良平日里贼特兮兮看她的眼神,心里猛然一动,脸色羞红。
“不要再弹啦!”
虽不知道她为何又不让弹了,吴良还是依言停奏。
女帝定定心神,道:“今日多亏有你在场,才能压下大宋使团的气焰,这几日便由你款待使团。”
吴良痛快答应:“得嘞!”
……
“什么?陛下让他负责招待使团?”
大将军府,听到军士报上的消息,吴曦不禁愕然。
按着大梁规矩,外国使团来访,都由礼部负责招待。
现在女帝却将这件事交给吴良去办,这无疑说明,吴良的权势又重了一分。
“不行!得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吴良的权势岂不是要独压朝野!”
吴曦手指连叩案几,独自思索着对策。
同一时间,丞相府里权厅龙也收到了一样的消息。
“区区一个公公,权势竟然要大过我了吗?”
权厅龙两眼眯起,开始思索起计策。
太师府,李涵拈着花白胡须:“这可不是个好消息啊!”
儿子李文虎过来:“父亲,儿有一策!包管教那吴良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