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建言难度很大,为了保证成功率,同时保障安全,陆知白带上了自己的护身符。

他先前往文华殿,叫上朱标。

朱标倒是好奇:“你有何事要与父皇说?”

陆知白大略告诉他:“是关于提高官员待遇的。”

朱标微微扬眉,略一思索说:

“既如此,我便同你一块听一听吧。”

认识以来,陆知白的种种大胆想法,让他好奇又钦佩,故而想知道此番又有什么高论。

武英殿。

朱元璋在批奏疏,见他们来了,只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忙碌。

两人请了安。

朱元璋说:“有什么要事,就直接说吧。”

陆知白就道:“刘司业之事,实在令人深感悲痛……”

他一提起此事,朱元璋也叹了口气说:“咱这两天正在给他写祭文。这样的好官,又少了一个啊,真是咱的损失!”

陆知白从袖中取出画册,说:

“可是儿臣派人去祭拜,却发现,刘司业堪称家徒四壁!

也不晓得他走的时候,可有吃一顿饱饭,实在令人思之就要泪下……”

一番话说得朱元璋也伤感起来,神情有些悲戚。

他接过接过看了看,沉痛地感慨道:

“论起廉洁慎独,这天底下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啊。

咱听说他年少时家境就很贫寒,兄弟三人共居一茅屋,只有一些田产罢了,乡试中榜的消息传到家时,他还在田里摘粟子呢!”

朱元璋这时还没察觉到危险,仍是对刘崧大加赞美:

“真是官中模范啊!若人人都能如此,该有多好……”

朱标拿过画册翻看起来,沉默不语。

只见画面之中,有缺了口的陶碗,破了洞的薄被,家具只有桌椅,真正家徒四壁。

留下的遗产只有两身官服、数册书籍罢了。

陆知白却是疑惑地说:

“可儿臣觉得很奇怪,他此前好歹也是二品大员,不应该这么穷啊,竟如此凄惨。”

朱元璋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伤感之情顿时大减,眯眼道:

“你想要劝咱提高官员待遇?!”

陆知白面不改色,说:“儿臣只是疑惑啊,刘司业何至于此呢?”

朱元璋抬起虎目,盯着他说:“官员待遇早已刻石,成为定制!多说无益。”

陆知白只当没有听到,继续说:

“儿臣一直疑惑,难道非得几乎吃不饱饭,冬夜要冻得睡不着觉,才能叫做清官吗?”

朱元璋不满地哼了一声:“咱给的待遇已经够高了!一品官年俸一千石,需要二千石稻谷,得至少五十个农民一年才能种出来。这待遇还低吗?!”

他眉头微皱,神情有些一言难尽,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

陆知白说:“陛下,账不是这么算的。一品官对江山社稷起的作用,便是一百个农民绑在一块也望尘莫及。

不说一品官了,哪怕是一个知县,若为官有道,能让几十万的农民受益……”

朱元璋低头批奏疏,不搭理他了。

陆知白继续说:“俸禄若是按最初的‘本色’,即用米麦给付,倒还好说。

可是这些年来,已是按钞、银等折色,让官员到手的俸禄实际是下降了。因为宝钞在贬值,物价在上涨。”

朱标沉默不言,也在皱眉思索。

他觉得,官员待遇到底低不低,要看标准是什么。

若按以往的朝代,那当下官僚待遇确实低了点。

可是父皇说的算法,也有道理。

但驸马都觉得低了,又有一些官员竟真的贫寒如斯,或许制度确实有些不足之处?

朱元璋虽然不怎么想听,但没有开口赶人,所以陆知白就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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