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长乐抬起头,放下手中之物,眉眼微弯地迎了上来。
但看清陆知白失落又失望的神色之后,她似乎受了惊吓,忙是诧异又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吗?”
陆知白垂了垂眼,见了她,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静默片刻,才道:“我知道了……”
他走进院子,站了一会儿,走向自己心爱的摇摇椅,躺于其上,直勾勾望着上方的树荫。
如一条死鱼般,不能瞑目。
朱长乐迷茫地望着他,又转头,求助般看向了邓姑姑。
邓姑姑对她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却又微微皱眉,不解地望向陆知白。
知晓自己是驸马,按理应当高兴才是,姑爷这是怎么了?
朱长乐想了一想,走到陆知白身边,轻声问他:“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开心了?”
陆知白叹了口气,道:“说不清楚……让我缓缓。”
他只是,一时难以接受。
更为关键的是,未来的不确定性,陡然暴涨,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他还未想好该如何应对:怎样适应新的身份,如何与朱元璋等人相处……
陆知白闭上眼睛。
生活为何要这般为难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邓姑姑见陆知白当真毫无高兴之意,心道姑爷真是与众不同。
朱长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望着陆知白苍白的脸色,她心中隐隐作痛。
可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蔓延开来——
瞧他这般模样,如果一早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恐怕是……不会娶她吧……
晶莹的泪珠迅速涌出,朱长乐小声说道: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是父皇,不让说……”
她也曾想过要不要偷偷告诉他,但终究,觉得如此过着寻常人的平静日子,也挺好,便未曾言明。
陆知白叹道:“我知道……都是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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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白躺了片刻,感觉稍好了些。
睁开眼,便见朱长乐正默默垂泪,一副心碎欲绝的模样。
他赶忙坐起身子,安慰道:“别哭啦,你哭啥?”
他反倒有些不解了。
朱长乐抽抽搭搭地说:“你是不是……后悔娶我……”
陆知白诧异道:“为何这般说?怎会如此?”
况且。
她乃皇女,是公主,既已成婚,便不会有和离,唯有丧夫一说吧?
他掏出帕子,为自家娘子擦泪,无奈道:“我叫她们,给你做了个大大的熊猫玩偶呢……你莫要多想。”
朱长乐眼眸泛红,轻蹙眉头,问道:“可你知晓了你我身份,却一点儿也不欢喜……”
陆知白满脸的无可奈何,道:“我……我不知道岳父是当今陛下,那日,恐怕说了些不当说的……往后,我也不知该以何种面目,与他们相处……”
主要是,他身为现代人,着实难以理解古代森严的等级,对那些繁文缛节厌恶至极。
他着实不敢想象,日后该如何与岳父、舅哥们相处。稍有差池,便是大不敬。
岳父是朱元璋,真叫人心情沉重呐……
朱长乐眨了眨眼,稍作思索,说道:“父皇不会怪罪于你的。你莫要多想,父皇并非那样的人。”
陆知白听了,竟有些想笑,问道:“那你说说,父皇是哪种人?”
“……”朱长乐一时语塞。
她突然发觉,自己对父皇的了解,并非想象中那般多。
但她仍是坚定地说:“父皇不会因你说了些话,就怪罪你的。在他眼中,你同样是他的孩子……”
“宝宝,”陆知白拉过朱长乐的小手,深吸一口气,说:“我很迷茫……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已然如此,我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