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李公说得极好,未曾经历过战乱的人,很难理解现在的稳定局势有多可贵,在吾皇的治理下,一切都欣欣向荣啊!
纵然,加印宝钞,或会带来一些弊端,然则,若不加印,哪里来的军需,难道眼睁睁看着北伐大业因军资不足而停滞不前、化为泡影吗?”
户部尚书顾礼,也是轻叹一声,道:“驸马啊,您可切莫执拗!眼瞅着当下局势,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您还年轻气盛,有些事情考虑不够周全、不够深远,那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在此等大事之上,您还是莫要凭一时意气,触怒龙颜啊……”
陆知白听着他们的话,双目无神,任由他们批斗。
他尊老,先让他们输出几个回合!
有屁快给放完,莫怪他待会儿不讲武德!
顾礼开口过后,眨了眨眼,趁此机会,朝朱元璋拱拱手,再次说道:
“近年来,朝廷的各项开支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而税收的增长却如老牛拉车,缓慢至极……
何况,陛下又仁厚爱民,曾言这天下,如刚长出羽毛的鸟儿,何其孱弱。哪里忍心再增加赋税呢?”
他这话,既是拍起了君王的马屁,顺便又开始为户部叫屈卖惨。
毕竟,国库钱粮是真的有限,但一国的事务却那么多,谁都来要钱,户部得在中间闪转腾挪。
因此,加印宝钞一事,户部是坚决支持的。
顾礼的话,便也明显的,比李善长和胡惟庸多了些,他继续道:
“驸马,若不加印宝钞,想要快速筹措资金,便只有增加赋税,或是从其他开支中节省了。下官在此,请驸马三思啊。”
朱元璋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望着微微低头的陆知白,道:
“驸马,你可听明白了吗?看你神色,似乎心有不屑?”
陆知白抬起头来,仍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说:
“儿臣听明白了,只是觉得……谁说不加印宝钞,就没有别的办法搞钱啦?”
朱元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问道:“哦?你有什么办法?”
陆知白转头看了一眼胡惟庸,微笑道:“比如,把胡丞相的家给抄了~”
此言一出。
大殿中几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骇然的望着陆知白,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咳咳!”李善长猛烈地咳嗽起来。
户部的众人,则忍不住发出惊呼之声。
胡惟庸则是瞳孔微缩,盯着陆知白,饶是他久经官场,仍有片刻的呆滞。
然后,他慌忙转头看向朱元璋,露出笑容道:“驸马真是调皮,竟开这样的玩笑。”
朱元璋的眼睛,却是真的亮了亮,赶紧垂眸掩去了眼中神色,再抬眼时,一副严厉的模样,训斥陆知白道:
“此等场合,你竟也敢胡言乱语!胡爱卿乃是朕的股肱之臣,左膀右臂,岂容你造次?快快道歉!”
陆知白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转身,朝胡惟庸拱手,又施了一礼,笑道:
“对不住了胡公,这么多朝廷重臣围着我指点,我、我有点害怕啊……
我一害怕,就容易胡言乱语,您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同我计较,我还是个孩子呢……”
胡惟庸微微紧绷的面皮隐约抽动了下,却依然能展开微笑,很大度的样子道:
“驸马无心之言,倒是如清风一般,扫去了这殿中的严肃呐……”
他的眸底,暗暗的,神色却颇为阴鸷。
原先,他是打算试探并拉拢陆知白。
前几天,甚至是派了几个商人,给陆知白送去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