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凝眉思索片刻,但终究并未多言,与陆知白一同走出。

离开武英殿之后,朱标望向陆知白,颇有几分佩服之色,笑道:

“你竟如此关心母后的身体,我还没想到这一层呢。宋师傅若是能免于死罪,你也是有功的。”

陆知白笑了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

“不过随口说几句话罢了,算不得什么。

我对宋先生向来也很是敬仰,也觉得他被儿孙牵连,实属无辜。”

朱标叹了口气道:

“没有办法,律法就是如此。可他的儿孙,却是无从逃避了,皆是死罪……”

朱标一想到宋濂一大把年纪了,丧子又丧孙,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陆知白安慰道:

“人生的境遇便是如此,不可捉摸。

要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是胡惟庸,他牵连了好多人。”

朱标点头赞同,他对这等乱臣贼子,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评价。

不过,朱标对宋濂的担心倒是减弱了一些。

因为宋濂现在在老家,就算朱元璋要判他死罪,也不可能立即执行,还有转圜的余地。

两人聊了一阵子,便各自离去。

陆知白去了工部署衙,他已有一段时间没来了。

这次来是想问问,补军备库武器的缺口,弓箭之类的制作进度如何了。

栖霞那边的情况是按部就班,生产流水线就快建造出来了。

工部的众人见到他忽然出现,都颇为惊讶。

随后纷纷上前来嘘寒问暖,很关心他的伤势。

陆知白虽然到处溜达,但伤口还是隐隐作痛,面色也有些苍白,做不得假。

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因此更加钦佩与羡慕了。

寒暄了一阵子,其他人各自散去。

工部尚书余文昇和陆知白在房间中谈话。

余文昇道:

“托驸马的福,给那些工匠提高了待遇,他们便因此积极起来。

这段时间制作弓箭的进度倒是平稳,这般下来,倒也可以按时交付。”

陆知白听了,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了一下栖霞那边的情况。

由于高炉已经架好,等生产线搭建好,刀剑的生产速度就会相当可观,日产能够数百,所以他现在并不着急。

聊过公事之后。

余文昇默然片刻,忽然道:

“驸马可知道,前几日陛下命工部,新制一批伯侯礼服……”

余文昇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此事。

更何况,他眼神中的羡慕,根本掩饰不住。

陆知白却假装不懂,微微一笑道:

“这种礼服,通常按制即可,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他这个样子,倒让余文昇有些忍不住了,拱手笑道:

“驸马,在下提前恭喜您一声,小小年纪就要封伯,本朝实在是绝无仅有!

这些天,许多人都羡慕得不知说什么好,眼睛都要绿了……”

陆知白倒是好奇了,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呢。”

余文昇颇有些无语地说:

“这不是很明显吗?因为要新制礼服啊,说明朝中又要新添一批勋贵。”

这件事,陆知白心里其实很清楚。

他甚至知道会有哪些人、封什么侯。

但他自己什么情况,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心里觉得,自己最好不要有什么预期,万一失望呢?

得失心不能太重,否则生活会不幸福。

于是,陆知白便摇头道:

“你们不要胡说了,我觉得不可能,毕竟我年纪还小。”

余文昇与他争辩道:

“那可是救驾之功啊,何其大的功劳!”

陆知白反问道:

“那么按照本朝的惯例,这到底是多大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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