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帝看出了沐清歌的精神不济,知道她现在已经累到了极致。
立即对外面吩咐,“周敬礼,找软轿将凌王妃送回去。”
沐清歌摆摆手,“不必了,外面有马车。”
她说着欠了欠身,“皇上,慕容婧告退。”
将体内的疲倦压下,沐清歌缓缓朝店外走去。
出了殿,外面已是夜色渐深,盏盏宫灯点缀着整个北宫。
刚刚从亮如白昼的殿内出来,她的眼睛还有些不习惯。
“夏里……”
“快,扶我一下……”
沐清歌有些累,眼前有些发黑。
“慕容婧!”
就在这时,沐清歌的身前出现了一抹玄色的身影。
沐清歌看不太真切,只觉得眼前的人清俊逼人,冷傲无双。
尤其是他的声音,十分熟悉,早已刻入骨髓。
下一瞬,她疲倦的身子便被人接在了怀中。
“你来了。”
沐清歌有些虚脱的靠在了夏侯璟怀中,缓缓从胸前取出玄武递了过去。
“我拿到了。”
夏侯璟看也未看沐清歌手中的玄武,冷眸里划过一抹心疼。
“这是第二次了,谁让你自作主张?”
沐清歌很累很累,依稀她看见夏侯璟唇瓣在一张一合。
她抬手缓缓放在了他的薄唇上,按住了他的唇瓣。
“嘘,阿璟,别说话,我累了。”
她说完,直接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夏侯璟胸前。
似乎连她的眉梢都带着倦意,这一次她真的是累极了。
而夏侯璟却知道她最累的莫过于心理压力太大,在皇帝身上动刀,丝毫马虎不得,她一步也不能出错。
片刻,他一把将沐清歌打横抱在了怀中。
看着那消瘦的小脸,心疼极了。
“你这丫头,都有身孕了,还敢逞能,你知道不道,刚开始的这几个月,最容易小产!”
青颜给沐清歌看了诊,忍不住训道。
这还是青颜第一次对她发脾气,沐清歌忙低下了头。
“青姑姑,这一次的确是我自作主张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青颜却是丝毫没有动容,“我不要你的保证,你只要对得起你的身体就好。”
她听说她跑去北宫去给贤帝看诊,三个多时辰还没有回来,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
好再是有惊无险,她这只是过于劳累。
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让她可劲去后悔。
青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丫头就是这个性子,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毫不犹豫的会这样做。
紧接着,她看向一旁的夏侯璟道:“你在这里陪她用晚膳了,我就先回去了,有事情就立即通知我,前三个月十分关键。”
夏侯璟点头,“夏里,去送青姑姑。”
片刻,冰画端着食盒从外面走来。
“王爷,这是您要的晚膳。”
“放那吧。”
夏侯璟直接走过去,坐在了榻前,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小米粥和几样清淡小菜端了出来。
“你晚上还没有用膳,吃了再睡。”
这时,沐清歌稍稍恢复了些精神,她扫了眼晚膳,的确是有些饿了。
夏侯璟舀了勺小米粥送到了她的嘴边,时不时给她夹了菜送过去。
他很有耐心,一直陪着沐清歌将晚膳用完,但是却始终臭着一张脸,没有开口。
沐清歌知道,这个男人是为了今天她将他放倒,擅自去北宫一事在傲娇的生气。
她试探着叫了句,“夏侯璟……”
夏侯璟淡淡扫了她一眼,不语,手下收拾着食盒。
“阿璟,别生气了。”
这一次,夏侯璟直接别过去脸去,懒得看她。
沐清歌无奈的耸了耸肩,这个小气的男人一生气,她有得哄了……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慕容婧!”
夏侯璟冷涩的声音传来,沐清歌立即保证。
“不会,绝不会!”
夏侯璟放下食盒,一瞬不瞬的盯着沐清歌。
“你知不知道,本王有多担心,嗯?”
“可是,我拿到了玄武,你很需要它。”
“你难道不知道本王心里最想要的是什么么?”
夏侯璟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吸进眼底一般。
沐清歌的眸光顿时颤了颤,直到此时,她才彻底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的霸道。
在顾家养了两日,沐清歌恢复了些许精神,夏侯璟就安排好了回东楚事宜。
走时,向城难得晴了个好天气,和煦的冬阳轻拂在脸颊上,让人升起了一阵暖意。
沐清歌离开的时候和顾老爷子告了别,陪着他说了会话,可惜老人家一直拉着她的手,眼中尽是不舍。
一直看着沐清歌乘坐的马车离开,顾老爷子在顾府门口站了许久,才缓缓叹了口气。
“爷爷,等婧儿产子之后,还会来看您的,你别难过了。”
顾长绝忙去搀扶顾老爷子。
“我知道,婧儿如今已经嫁人,我这个做外公的,哪能将她一直留在身边。”
顾老爷子缓缓迈进了顾府,眼底有一丝不舍。
而此时,沐清歌坐在马车上,心口也有些闷。
这些天来,顾老爷子对她简直疼到了心坎里,让她再次感受到了亲情。
“睡会吧。”
身侧的夏侯璟淡淡开了口。
沐清歌点点点头,马车内升着炉火,暖熏熏的,让人发困。
自从有孕之后,她整个人都比以前更懒了,也更加嗜睡了。
如今,夏侯璟也不带着她晨练了,她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一天睡上十二个小时都不够。
沐清歌躺在软榻上,片刻便睡了过去。
由于马车很宽旷,行驶很稳,沐清歌睡得很舒服。
在路上的日子,她几乎每天都用睡觉来打发。
十天之后,终于到了东楚的地界,离帝都也不远了。
然而就在这时,帝都却传来了韩王逼宫的消息。
韩王,也就是以前没有封王的三皇子。
沐清歌无奈的勾了勾唇,无论是北齐还是东楚,这皇位永远是最诱人的。
自从医药毒宗大会之后,百里哲便去了帝都为大皇子看眼睛。
而大皇子那里只不过是传出了眼睛有复明的可能,这韩王便按捺不住了。
当未离传来消息的时候,夏侯璟黑瞳狠狠的缩着,久久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沐清歌看着他深邃的眸子,抿了抿嘴角,似乎是下了决定。
“你赶紧回去处理这件事情,我和青姑姑在后面慢慢回去便好。”
如今皇帝一直卧病在床,国事几乎都是有韩王在处理,没想到这个时候他竟然逼宫!
如今大皇子眼疾,十九皇子年幼,幽王远在阳城,如今帝都唯一有权利处理这件事的就是夏侯璟了!
“不。”
夏侯璟眸光微敛,淡淡吐出了一个字音,却不容人拒绝。
紧接着,他抬眸看向未离,“让陌严带着那三万禁军先去镇压,等到本王回去再处理!”
未离闻言,顿时心头一震。
上一年皇帝派遣王爷征讨南唐的时候,王爷已经将虎符双手奉上,现在王爷手中除了惊风骑,就剩下这三万禁军了!
这还是当年先帝给王爷留下的兵力。
若是王爷现在没有称帝的打算,就提早将禁军暴露出来,这样好么?
片刻,他一抱拳,“是,王爷。”
沐清歌看着未离走远,眸光缓缓落到面前的男人身上。
“其实你不必担心我。”
“好好进去躺着。”
夏侯璟带着沐清歌回了马车,然后吩咐夏里继续赶车。
如今她有了身孕,把她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等到他们回到帝都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二月中旬,临近年岁了。
这时,已经离韩王逼宫谋反十日有余了。
十里长街处没有多少去年将近年岁时的热闹,路上行人很少,反而显得有些冷清。
据说那日韩王逼宫,而夏侯璟手下的副将陌严守株待兔,直接将逼入宫城的韩王人马一网打尽。
现在,韩王还被关在大理寺中,等待审讯。
然而,现在审与不审都没有什么区别。
谋反按律当诛!
皇帝原本就卧病在床,现在他的头疼症越来越严重,有时甚至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如今的皇帝,已经临近迟暮,可是却始终不肯放权。
他的防备心如此之重,可想而知韩王谋反对他而言对怎样的打击。
当时皇帝被气得浑身发抖,直接派暗卫将待住韩王府上的梁贵妃丢进了冷宫。
不久,盛怒之下的皇帝便直接昏了过去。
如今,整个朝堂之上,就只等着夏侯璟回来处理此事。
到了凌王府,左管家带着左盈等人已经在外面迎着了。
仔细算下来,沐清歌已经离开凌王府半年之久了。
“奴才见过王爷,王妃。”
这时,一抹枣红色的身影从人群后走上前来,对着夏侯璟和沐清歌鞠了一躬。
“小念给王爷,王妃请安。”
沐清歌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到了她肩头的男孩,眼底划过一抹惊色。
半年不见,这孩子长得倒是快。
他的眉宇间褪去青雉,添了分沉稳,俊秀的轮廓隐约可见。
没有以前的羞涩内敛,现在他见了她大方行礼,不卑不亢,这半年来礼仪倒是学会了不少。
“都起来吧。”
夏侯璟淡淡吩咐了一声,便拥着沐清歌进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