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盘旋着玉器鼓瑟的古朴之声,悦耳神秘,余音袅袅。
远处的高台上,放着牛羊肉,五谷粗粮等祭祀品。
祭坛中央,风间青璃戴着一副红白相间的面具,穿着宽大的袍子,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正舞着美妙的剑舞。
边舞,嘴里边说着古朴的话语。
大概意思是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向天神表达敬意。
祭坛下的人们全都着广袖宽袍,戴美玉金冠,手里拿着一束羽毛,随着音乐边走边做着玄妙的舞步。
风间钰眉间画着繁复的红色花纹,头戴金冠,长长的衣裳上佩挂着蕙草,绣满了大片大片的芰荷和芙蓉花。
她每走三步对着天上鞠一次躬,走到谢菱他们面前,纤细的小手上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瓷白酒杯,给每人递了一杯酒。
酒液清亮,馥郁的淡香悄无声息的弥漫,混合少女身上香草兰花的香气,像是下了一场清淡的烟雨。
风间钰头顶金钗摇晃,欢快的解释:“有桂花椒兰做的,有香草做的,都很香哦。”
顾危喝了一口,唇齿留香,童年的记忆瞬间席卷而来。
这样的祭祀,他不是第一次参加。
十年前在清河裴家,他就参加过一次。
完全和裴家的祭祀仪式一模一样,无论是高高的祭坛,鼓瑟吹笙的音乐,还是香草桂花酿造的美酒,全都一模一样。
浪漫而玄秘,带着跨越时光的肃穆。
裴氏自然也参加过裴家的祭祀,她少女时期时,做的就是风间钰现在的工作,带着金冠,衣裳上别着蕙草,向远道而来的使者敬酒。
看来风家真的很重视他们。
这可是对待好友或者知己最肃穆的礼仪。
裴氏和顾危现在边喝着酒,边将满心的讶异压进去,继续观察,想看看有没有不一样的地方。
喝完酒,风间钰径直拉起谢菱的手,带她走入了风家跳舞的队伍。
那边的风家人也都跑了过来,将顾危书剑他们往祭坛周边拉。
很快,所有人都围着祭坛,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玄妙的音乐愈发高亢,宛如上古龙族的清鸣,庄严肃穆。
天际,突然飞来一只纯红的鸟儿,落在风间青璃肩膀。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它吸引。
祭坛旁边的风爷爷险些没站稳,眼睛瞪大,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
顾危皱了皱眉,担心毕方影响了风家村的祭祀,忙唤道:“毕方,回来!”
毕方听话的飞回顾危肩膀,蹭了蹭他的肩膀以示歉意,仿佛再说它不是故意的。
风爷爷锐利的目光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死死望望向顾危,一瞬间老泪纵横。
他抬起满是褶子的手擦了擦眼泪,垂下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祭祀仪式一直到了晚上才结束,风家村的女人很擅长做食物,早晨的祭品被做成一道道美味的菜摆在祭坛中央,所有人不拘小节的围坐着,边畅谈,边喝酒。
天边弯月高悬,远处一棵大树后。
风爷爷递给风间青璃一个木盒,语出惊人。
“你跟着他们走吧。”
风间青璃看着手里的木盒发呆,这是摆在他家高台上的盒子,从小时候懂事起,他就对此物十分好奇。
可爷爷从不准自己靠近半分,逢年过节的时候,全村人还得对着此物三跪九拜,跟供个神仙一样。
听见风爷爷的话,风间青璃险些没接住手里的盒子,浑身都颤了一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爷爷,你在说什么?我跟着他们走?走去哪?”
风爷爷双手负于身后,目光深沉,“天大地大,跟着那个叫顾危的孩子就行。爷爷授你诗书,传你礼仪,你的才学在当世不会低于十个人,是该崭露头角了。”
风间青璃还是不懂,“爷爷不是说安稳在此地才是更好的吗?我和妹妹逃出来,回来还被你罚,为什么你突然改变主意?”
风爷爷拍了拍他肩膀,“少年啊,怎能不闯一闯。这个锦盒,还没到打开的时候,时候到了,你自然会打开它。”
风间青璃带着满心的疑问回到祭坛,看着顾危发呆。
穿上祭祀长袍,风间青璃是风家村肃穆的祭司。
可脱下那件衣服,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还没经历过世间磨砺单纯少年。
少年不理解,也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会让自己跟着这个人。
他郁闷的夹起一块红烧肉,狠狠咬下去,正好和顾危肩膀上的毕方鸟四目相对。
奇怪的是,他竟然看懂了那小鸟的眼神?!
那小鸟仿佛在说,“这红烧肉怎这么好吃吗?你吃得这么香,让我也吃一块。”
风间青璃试探着夹了一块肉,离开长桌。
毕方果然跟着飞来,开始啄他手上的肉。
风间青璃瞪大眼,难以置信和毕方鸟又对视了一瞬。
“人类小儿,谢谢你,不过这肉,真不好吃。”
风间青璃没忍住回嘴,“你不也还是幼鸟儿吗?”
话音落下,一人一鸟全都震惊,不约而同的说:“你能听懂我说话?”
风间青璃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毕方的脑袋。
毕方傲娇的把屁股对准他,很快就飞走了。
只留下风间青璃一个人站在原地纳闷。
他总感觉自己触及到了某个真相,又仿佛隔着重重迷雾,看不真切。
少年往后仰倒,看着满天繁星,心里激动又迷茫。
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风爷爷将一人一鸟的互动看在眼里,广袖被风扬起,猎猎飞舞
他目光沧桑,捋着胡须轻叹,“都是命数啊,千年前的预言竟然是真的,还好我风家未失信.......”
祭坛上,顾危凑近裴氏耳边,“母亲,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裴氏摇摇头,“你外公那性子,嘴巴跟个蚌壳一样,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别人会知道?这风家和裴家果然有渊源,连祭祀后的酒宴习俗都一模一样!莫非五百年前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