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危一眼便想起了这木盒。
这木盒是他们从水里捞起来的白家秘宝,也就是东陵国南宫家的镇家至宝,却由于其中有绝妙的机关术,二人怎么也打不开。
于意筹正好是机关术大师,谢菱就抱着木盒来了,想看看他能不能打开。
她已经好奇了好几个月,这木盒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于意筹一见到木盒,眼睛便亮了起来,语气笃定,“这木盒上有机关术,对吗?”
谢菱点点头,“你试试看能不能打开。”
于意筹拿着木盒端详了半晌,皱起眉,“这里面装的东西一定很重要,很宝贵,这机关术太绝妙了,就算是我父亲来,估计都得钻研半个月。”
“那打不开吗?”
于意筹摇头,“可以,不过需要时间。这东西我可以带走仔细研究吗,等我能打开了再告诉你们。”
“当然可以,怎么还这么见外,我们是什么关系?”谢菱探头过去,笑眯眯的喊:“表兄?于意筹表兄?”
于意筹俊脸一下红了,跟煮熟的虾子一样。
刚刚还风轻云淡的青年一下变得手足无措,吱吱噎噎。
“嗯,弟,弟媳?”
汝姐儿和离哥儿也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于意筹大声喊“哥哥”。
一声声清脆的哥哥,稚嫩又可爱,童言童语,听得于意筹内心滚烫,紧紧握拳。
没想到,在这个世上他还有家人。
真好。
天色已晚,于意筹拍了拍顾危肩膀,“明日我带你去看龙瑞。”
谢菱也拉起汝姐儿顾离,带他们去找裴氏,准备入睡。
——
第二日,于意筹早早的就坐在了正厅等待,顾危和谢菱稍晚了小片刻到。
三人会面后,坐上了去郊外的马车。
那个庄子也临海,原本是一个小小的渔村,后面被涂家占领了,所有的原住民都被赶走,流离失所。
远远的,就看见了站成一列,提着长刀庄严肃穆的士兵。
于意筹的马车一出现,一个头领立刻跑过来,恭敬的喊:“见过国师大人。”
“无需虚礼。”
说着,于意筹掀帘而出,顾危谢菱紧随其后。
于意筹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友周时璟,即将去上任的司南县县令,和他妻子谢菱。”
那头领爽朗一笑,“见过周大人和尊夫人,你们叫我小五就是了。”
于意筹环视了一圈,询问,“杨太守呢?”
小五两道浓眉紧紧皱在一起,“还在前面协商呢,这涂家也太不讲理了,怎么也不让我们进去。杨大人不想起争执,说能协商好不动用武力最好。”
顿了顿,小五目光凶狠,“国师大人,恕我直言,这途家也太过欺人太甚!就应该用武,让他们看看我们交州府衙的厉害!一个小小的世家,难道还妄想和朝廷争斗吗?”
于意筹目光深沉,“杨大人自然有他的用意,你的意见我会采纳,我去看看杨大人那边。”
说着,带着顾危谢菱往旁边宽阔的黄泥巴大道上走去。
那个庄子离士兵扎营的地方不远,走了片刻,已经能大概看到庄子的轮廓。
谢菱打量了一下,这庄子十分宽阔,目测有七八个足球场那么大,一望无际。
庄子边缘全都安上了五米高的荆棘栅栏,上面缠着芭蕉叶和黑布,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只能听到远处滔滔的海浪声。
一列列身强力壮的家丁护卫正在栅栏外巡逻。
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着大地,庄子门口,扎着一个简易的凉棚,凉棚下坐着两个人。
看见他们后,那两人一下飞奔过来。
为首那人长相憨厚老实,气质十分温和,“国师今天来的这么早?”
身后那人,顾危谢菱便熟悉了,正是他们第一天到交州时,给他们送东西的那个杨主薄。
看来这个憨厚老实的中年人便是杨太守了。
于意筹一一介绍。
杨主薄眼睛亮起,“没想到国师大人的好友,竟就是即将上任的思南县县令周时璟!前几日朝廷刚把你的生平还有文章送到我这里呢,周大人科举写的那篇策论真是才气非凡,让我望尘莫及啊!”
顾危微微笑道:“杨大人过奖了,以后还要在你手底下做事呢,望你多提携提携。”
心里却三分紧张。
万一这杨大人问到自己周时璟文章上的内容,自己怎么答?
好在杨太守并未多言。
一阵寒暄后,杨太守皱起眉,“眼下这形势想必国师都告诉你们了,唉,是我无能,连个世家都压不住。”
顾危摇摇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此地远离上京,朝廷向来管辖不重,发生眼下的局面也是情有可原。”
这话说得熨贴,杨大人心里舒舒坦坦的,一下就把顾危列做了知己贤士,恨不得和他共饮两杯。
杨太守眉目溢出三分冷然,“龙瑞如此重要,我性子虽然温吞,却也不是一个好欺的主,顶多再等两天,若这涂家继续如此,我定带兵踏平这庄子!”
顾危皱了皱眉,望向于意筹,“这龙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感觉这庄子和普通的庄子没什么不同啊。”
于意筹面色深沉,望向远处,“你且等等。”
话音刚落,一道深沉的鸣叫突然响起,带着古朴庄严的气息,宛若龙吟。
紧接着,远处的半空中,徐徐升起一阵白烟,隐隐约约可以看出是条五爪龙的形状,周身缠绕着繁复华贵的图腾。
十分霸气,几乎霸占了整个庄子的上半空。
龙吟龙影飘起的一瞬间,所有人心头为之一震。
谢菱原本还以为是有些人弄虚做假,此刻看见了实物,快速把那个念头打消。
这东西太过庄严,绝对不可能是人为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
顾危更是觉得后背隐隐发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背而出。
喉头泛起一阵腥甜,他狠狠咬牙,才压下去身体里的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