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着这大哥在宽阔的码头绕了一会儿,来到一片浅浅的海域前。
林大哥指着不远处一艘十二桅双层大帆船,高声说:“这就是我们林家的商船,气派吧?你们顺着木梯爬上去就好了。”
说着,林大哥自己爬上了梯子,还回头提醒一下,“这梯子有点难爬,你俩自己注意一点。”
上甲板时,谢菱使用这几天练就的轻功,轻飘飘就跳上去了。
顾危也使用轻功,二人轻盈的落在甲板上。
顾危在船边伸出手,“林大哥,要我拉你吗?”
林大哥嘴张大,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不用不用,没想到你们都是习武之人,佩服佩服。”
顾危谦虚道:“不敢当,只是略习了一点。”
二人此番举动也有一些警示的意思。
知人知面不知心。
也不知道这林家到底是好是坏,让这些人知道他们会武术,免得这些人邪心四起,将他们当软柿子捏,抢夺钱财之类的。
林大哥吆喝一声,爬上帆船,拍了拍手,“走吧,带你们吃海酒去。”
不远处的甲板上,围着坐了几十个人,有男有女,男性居多。
他们中间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食,点着几炷香,还有几坛酒。
林大哥边走边解释,“这是我们林家出海的习俗,出海前要祭拜海神,祈求风调雨顺,不要遇上坏天气,走,带你们喝两杯,都是果酒,没什么度数。”
很快,三人就走到了这群人面前。
林大哥热情的介绍顾危谢菱,说是他的朋友。
其中一个身着灰色长衫,长着一双狐狸眼的青年男子笑道:“既是长胜的朋友,便是有缘,来。一起坐着喝酒!”
“来,一起喝酒!”
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素衣女人也举杯相邀。
盛情难却,顾危和谢菱只得挨着他们坐下。
刚坐下,他俩身前就被四周人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吃还有美食。
不论是上京的精致糕点,还是南方的烤鸭,亦或者交州的海鲜,都应有尽有,放眼过去琳琅满目。
看来这个商队是四海巡行,哪里都去,此行正好经过交州。
素衣女人递过来一个干净的酒杯,声音温柔,“小妹,能不能喝酒?不能喝酒给你换成甜水,和舵手一样的。”
谢菱点点头。
同时目光锐利的扫过桌上的所有东西,鼻尖轻嗅。
轻轻扯了扯顾危的袖子,示意没问题,放心吃。
经过他们的谈话,二人得知了,最开口说话那青年男子名为林文昌,素衣美人是他的妻子,名唤彩衣。
他们并不是北江国人,而是云秦国人。
只是常年在北江国走商,所以学会了北江国的口音。
云秦国离北江近,但是土地贫瘠,灾害频发,生产力条件低下,百姓生活质量也不高,比起地大物博的北江差远了。
不管是绸缎华裳,还是盐巴铁器,大多数都要从北江进口。
林家商队还算大,主要运送的是云秦国上层社会贵人们常用的香料绸缎,首饰玉器之类的金贵玩意儿。
彩衣望向谢菱,“你们两个小夫妻去云秦国干嘛呢?云秦国最近发饥荒,形势不太好,可要小心些。”
谢菱只说是探亲,家里有重要的亲人在那边,病危了得去看最后一面。
彩衣一双弯弯的美目露出怜惜,“那是得赶紧去。那别耽搁了,林大林二,赶紧收拾着开船吧!”
谢菱瞪大眼,没想到他们这么热情,连忙说:“不用不用,你们按照你们的计划来就行。”
彩衣摇摇头,按住谢菱的手,温声道:“你们可是有急事,相遇就是缘,我们也帮不了你们什么,就莫推辞了。”
顾危谢菱只得再三感谢。
舵手并未喝酒,只尝了一些甜水,彩衣一声令下,几个舵手赶紧起身,往船头走。
林文昌则是一个大跨步走到码头,朗声道:“愿海神保佑,此行无风无浪,平安抵达!林家林文昌,献上!”
随着舵手起舵,大船渐渐离开码头,扬帆往远处的海域开。
甲板上海风呼啸,吹得猎猎飞舞。
不一会儿,就彻底望不见交州城了。
彩衣走过来,温声说:“你们的床铺我已经帮你们打点好了,跟我来吧。”
谢菱简直受宠若惊,这林家人未免也太好客了。
他们本就是多余的人,想着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不错了,没想到彩衣竟然还帮他们准备了床铺房间。
二人连忙道谢。
彩衣笑得温婉,“不用谢,我当年跟着文昌大哥走商的时候也才十五六岁,和你一般大的年纪,所以看见你呀,心里面就软得很。”
彩衣将他们带到甲板二层,一个干净的房间里。
“此行将抵达云秦国的柳岸码头,最快也要一天一夜,你们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到了。”
说完便走了。
谢菱坐在床上,从空间里取出玄铁打量。
经过刚刚那一会儿的功夫,玄铁又暗了十分之一。
谢菱算了算,最多三天。
他们必须抵达初陵县,找到萧宁。
不然这千年玄铁就报废了。
船舱隔音不太好,能听到隔壁人在说话。
“家主说此行亏大了,那什么涂家被灭了,没进货到私盐。”
“灭了好,那涂家的人我就看不惯,趾高气昂的,明明我们是买家,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他们嚣张是嚣张,可卖的盐巴比北江官府卖的便宜三文啊,唉,此行带不回盐,云秦的百姓又要苦一阵子了。什么时候我们云秦国也能掌握成熟炼盐的技术啊。”
谢菱眼里露出思绪。
没想到这林家暗地里生意竟然做得这么大,竟然包揽了大半个云秦的盐巴生意?
等到了岭南,能不能和他们合作,将自己的盐出口给他们呢?
毕竟他们是成熟的商队,有完整的客源,她也可以让利一些,双赢。
不过还得在观察观察,看看这林家值不值得她信赖。
太阳逐渐下山,夜色笼罩。
从小窗望出去,大海沉默无声,黑暗漫无边际,唯有滔滔的海浪声响起。
其他船舱里,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甚至还有些打起了鼾。
谢菱也靠在顾危怀里,困意来袭。
顾危睡得不安稳,船舱很小,时不时还颠一下,会在船壁上碰到脑袋。
他细心护着怀里的谢菱,用手托住谢菱的头,所以谢菱倒是睡得香。
不知道帆船行了多久。
船舱外突然传来隐约谈话声,口音很奇怪,伴随着刀剑的清鸣。
顾危猛的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