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十分昏暗。
娄千雪擦亮火折子,点燃了一根蜡烛。
谢菱也就看清楚了四周的景物。
四周的墙壁上,竟然挂满了林千重的画像,或笑,或怒,栩栩如生!目测有上百张,连天花板上都有几张!
娄千雪先是痴迷的欣赏了一番林千重的俊颜,接着目光狠戾,语气低沉,“我为了你,宁愿嫁入林家守活寡,从五年前的上元节便对你一见钟情,没想到你好不容易回来了,竟然会痴迷于一个江湖女子!既然你不仁,那我就只能……..”
飘摇的烛火里,娄千雪眼睛充血一般恐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
接着从旁边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狠心往心口上一割,剜出了一块薄薄的血肉。
鲜血顺着匕首流入盒子,里面的三只虫子蠕动,争相吸食鲜血,啃噬掉落的心头肉。
娄千雪面目狰狞,哈哈大笑。
谢菱探身过去,看见里面的东西,眼睛放大。
蛊虫!
这东西不是南疆独有的吗,娄千雪怎么会有?
谢菱皱眉,赶紧一掌将娄千雪劈晕,拿起那个木盒仔细打量。
当初姜云子走的时候,教过她简单的解蛊术,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开这个蛊。
将木盒收好,谢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顾危也刚从皇宫回来,面色有些凝重。
谢菱:“你先说。”
顾危皱眉,“我去淮南皇宫调查了许久,根本没有一个叫小李子的人,连姓李的都没有。”
“不是说之前的太子吗?你有没有去后宫妃嫔的寝宫?”
顾危点点头,“去了,没有发现。茫茫人海寻一个人太难,我改日再去调查。先说你的发现吧。”
“林千重中蛊了。”
“中蛊?”
不怪顾危讶异,南疆的巫蛊术本应在千年前就消失殆尽了,如今竟然频频现世。
一件恶劣的结果后面,往往隐藏着十倍小于它的,还没被发现的恶劣的事情。隐藏着上千块未知的恶劣的土壤。
仅仅三月,二人便遇见了三例巫蛊事件。
可想而知,苗疆的巫蛊术,到底在七国泛滥成什么样子了?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谢菱从空间取出了之前姜云子授课时,自己做的笔记。
一一对照着笔记上的虫子翻了几页,谢菱眼睛亮起,“红叶七斑花虫……..情人蛊!情人蛊会让中蛊人死心塌地的爱上对方………”
顾危问:“能解吗?”
谢菱点点头,“能,只不过刚刚娄千雪刺了心头血肉进去,可能有点难办了……”
随着谢菱话音落下,木盒里,最大的那只虫子,径直将另一只小虫吞噬。
谢菱又往后翻了一页,眼神突然顿住,不可置信的说:“这不是情人蛊,这是情亡蛊!糟了,彩衣有危险。”
与此同时。
林千重正走去彩衣院子的路上。
彩衣今日好像误会他了,他心里堵堵的,总觉得应该去看看。
可至于看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仿佛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呼喊他,让他一定要去解释清楚。
走着走着,心口骤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林千重不得不弯下腰,皱紧眉头。
等疼痛散去后,他眼里满是冷清,快速走到彩衣院门前,踢开了她的房门。
“开门。”
彩衣正在收东西。
听到林千重的声音,皱着眉打开门,“你干嘛,我…….”
话还没说完,林千重便一脚踢在了彩衣的行囊上,将她理得整整齐齐的行李全都踢散开,衣服首饰散落一地,还有林千重曾经送她的定情信物。
彩衣单手握拳,眼神变冷,“林千重,你什么意思。”
林千重冷笑,“你今日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
林千重凉凉掀起眼皮,“你明知道千雪性子怪,看见你来定会脱掉我的外袍炫耀,你还故意来我书房,就是想让她被众人耻笑对不对?你个毒妇。”
彩衣脸色发白。
所以他一直都知道娄千雪的小心思,知道娄千雪的性格,知道娄千雪的做作,他只不过是更宠她罢了。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太关心林千重,去书房看了一眼,林千重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她身上。
心口疼得喘不上气,彩衣浑身力气都被抽空,嘴皮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实在是气,实在是怨。
她的三年,竟比不过娄千雪的几天。
可笑。
林千重眼眶发红,满是戾气,冲上前一把攥住了彩衣的手腕,厉声道:“走,跟我去给千雪道歉!她因为你被母亲责罚,被众人耻笑,你就这么好生生的在这收行李?想走?呵,你以为你能去哪?”
彩衣任由林千重将她拖走,浑身无力,半闭着眼眸,眼泪顺着腮边不停的流。
她原本就是漂泊之人,居无定所。
是林千重给了她家。
如今林千重移情别恋,她还活着干嘛呢?
不如自我了结了,寻个痛快。
想着,彩衣从袖中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当着林千重的面,放在了自己颈边。
“林千重,你我恩情两消,今生如此。”
林千重心里骤然升起一股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失去了血色,“彩——”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细小的树枝越过空气,准确地打在了彩衣的手上,将彩衣手里的匕首给打了下去。
谢菱和顾危匆匆过来。
林千重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大脑里仿佛有个人在指挥他,指着彩衣冷厉的怒骂,“你使什么苦肉计?我告诉你,你就算使苦肉计也比不过千雪在我心里的万分之一!”
谢菱看得心烦,一个麻醉针扎过去,将林千重给扎麻醉,晕倒在地。
彩衣止住哭泣,抬头,“谢菱?”
谢菱摸出一张纸,“先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林千重和你之所以变成这样,他冷漠无情,你心软犹豫,都是因为中蛊的缘故。我先给你们解开,再慢慢说。”
说着,取出一早准备好的药材银器,“喝下去,将银器戴在脖颈间。”
彩衣泪流满面,眼神空洞无神,呆滞的跟着照做。
另一边,顾危也给昏迷的林千重如法炮制。
不一会儿,彩衣原本呆滞的眼神露出璀璨的光芒,清冷而孤傲,谢菱看着熟悉的彩衣回来,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这个半吊子还算可以。
彩衣冷笑一声,挽起袖子,猛地给了旁边的林千重一巴掌!
见林千重还没醒,彩衣甩了甩另一只手,又是一巴掌下去!
“林千重,你敢负我?就算是蛊虫作祟,我也得打你!”
谢菱勾唇,心想对嘛,这才是彩衣。
果断决然的彩衣。
林千重幽幽转醒,目光清明,两边脸高高耸起,看见一旁愠怒的彩衣后,半直起身,猛地跪下去!
“娘子,我错了!你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