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义差点气得吐血。
这下什么也不想管了,径直跑上前,大声问道:“我们等了一整天,什么也没买到就赶我们走?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远处的斗笠人语气平和,“每日就售卖五个时辰,怕被搜查,我们带的存货也不多,还请大人海涵。我们将在思南县售卖两天,大人明日可以提前来。”
王守义狠狠吸了一口气,瞪了斗笠人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守义身后还有不少排队的人,也都一一散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远处的斗笠人一把将斗笠掀开,露出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正是风间青璃。
他走上前,跟为首的黑衣人说道:“明日准备一些拖排队,让王守义他们继续得不到雪盐。”
黑衣人不解,“为何?”
“王守义性子粗莽,但他身边那个军师却有几分谋算。如果刚得到雪盐就被缴获,他们难免不会怀疑是我们思南这边的手笔,这样做可以降低他们的警戒心理。”
黑衣人顿悟,低声道:“诺。”
这群黑衣人是顾危刚到思南,便从军营县衙里选出来的好苗苗。
之后便一直养在暗处,以之前培养顾家将的规格来训练,才训练半个月,就已有高手风范,做事沉稳,武艺非凡。
顾危在培养心腹。
这件事目前只有谢菱和徐行之知道。
风间青璃刚开始得知顾危将这群心腹交给他的时候,心里热血澎湃了好几天,一直平静不下来。
信任对于下属,是最珍贵的东西。
.......
当晚回去,军师辗转反侧睡不着,总觉得这件事有古怪。
但是哪里怪他又说不出来,总感觉是个引诱他们往下跳的圈套一般。
但目前没什么疑点,他也就没说什么。
王守义最近心情不好,他可不敢去触霉头。
第二日,王守义天一亮便带着人出发了。
抵达大凉山山脚时正值朝阳升起。
可眼前的景象将他惊呆了。
只见山脚排满了人,放眼望去满是人头,几乎要排到一旁的田庄里去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一行人只得挤着站在锋利的野草丛里。
王守义骂骂咧咧的排队。
又是一天过去。
到王守义他们的时候,雪盐正好卖光。
王守义这次直接发飙,在那里大骂了一通发泄脾气。
第二日,王守义天没亮就来了。
看着前面零星排着的几个人,王守义骄傲的勾起了嘴角。
“老子就不信这次还排不到。”
军师睁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完全放下了心里的疑虑。
这么麻烦,怎么可能有诈?
要是有诈,直接第一天就可以诈他们了,何必拖延个两三天?
定是害怕被官员抓到,才会如此狡兔三窟。
看来这群商人的身份是真的。
朝阳升起。
王守义看着自己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心里十分紧张。
可别又卖光了!老子这暴脾气!
“这位大人,请进。”
听着黑衣人的话,王守义长呼出一口气,示意那几个精兵守在外面,带着军师进去。
斗笠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雪盐限卖五十斤,再多不卖,价格想必大人也清楚,想要多少?”
王守义与军师对视一眼,军师走上前,缓缓道:“我们来此地不是为买盐。”
斗笠人身姿僵硬了一瞬,浑身气势瞬间变了,十分警惕,语带威胁:“我带的护卫全都武功上乘。”
军师挥手:“这位公子别紧张。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合作?”
斗笠人浑身的戒备仍然未散。
军师点头,“我们可以为你提供原盐,你制造成雪盐,五五分利,如何?”
斗笠人顿了顿,“我不缺原盐。”
军师冷笑了一声,“别撒谎了。你每日限卖一千斤雪盐,而且每个隔十几日才卖一次,定然是十分缺盐。如果和我们合作,我们每月可以为你最少为你提供一万斤原盐。”
空气凝滞。
半天,斗笠人声音才响起,“你们是谁?”
“我们的身份不便详说,你就说,这生意你做不做?”
“容我思考半晌。”
斗笠人说完这句话,便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十分纠结的模样。
军师乘胜追击,“公子,过了这村可没这儿店了,每个月提供一万斤,若是销量好,我们还可以提供更多。
日后七国都会流传雪盐的传说,当然最主要的是五五分账,除了我们,可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伙伴了。”
斗笠人沉思片刻,终于同意。
“行,但我要看到你们的诚意和实力。明日,你们带着一千斤原盐来此处,可行?”
军师皱了皱眉。
王守义推了他腰一把。
军师咬牙同意。
他们走后,风间青璃白色纱幕下的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此事谈妥,王守义一边骑马一边吹着口哨,春风得意,好不逍遥。
军师欲言又止,还是把肚子里的疑虑给吞下去了。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当夜,王守义激动得辗转反侧睡不着,他要发了!发大财了!
这可是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雪盐啊!
第二日一大早,王守义带上一千私盐,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大凉山。
斗笠人早就等着了,四周围满了黑衣人,十分警惕的样子。
军师看着,心里更加放心。
就算有人查到了这里,反正又不知道他们是谁,直接跑不就行了?
斗笠人走上前,察看马车后面拉着的几十个大木箱。
看了里面的原盐,他满意的点点头,“可以。日后.......”
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一声厉呵。
“有人举报此处贩卖私盐,尔等给我速速就范!”
军师和王守义脑海里的弦啪一下断裂,拉上马车就想跑。
斗笠人速度更快,几个跃起已经潜入了山林里,那群黑衣人更是来无影去无踪,几下便没了踪影,鬼一样敏捷。
“大人,必须弃车!”
看着王守义还想拉马车,军师大吼。
王守义咬了咬牙,放下马车,跟着快速往山林跑去。
可惜了他的一千斤私盐啊!心痛!
没跑几步,一匹高大的骏马挡住王守义一行人的去路,腾起的烟尘里,男人周严宽正的面容渐渐清晰。
王守义一颗心瞬间沉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