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菱扭头,就看见顾危目光炽热的盯着自己。
“你一直盯着我看干嘛?看完了还不赶紧回去。政务处理完了吗?”
顾危勾唇,按住谢菱的肩膀。
“阿菱,你知道吗?我从小学的就是辅佐之道。我能统领军队,整理文士,但我不会统治,更不如你这么会笼络人心。
思南和常守,没有你,根本不可能发展成如今这样。这真是我想都没想过的百姓生活场景。”
“啊?怎么突然夸起来了?”
谢菱纳闷。
顾危不语,将放在谢菱肩膀上的手往上移,比了比她头顶。
淡笑:“倒是长高了不少。”
谢菱转了个圈,自己比划了一下,睁大眼,“确实诶。以前到胸口,现在快到腋下了。看来我还是有可能长到我上辈子那个高度的。长高一点才有气势,免得有些人不怕我。”
顾危拍了拍谢菱头顶,“有我在,谁敢不怕你?这天下,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为你夺去。”
谢菱开玩笑:“那我想要你呢?”
顾危垂眸,语气认真。
“只要我有,你皆可拿去。”
顿了顿,目光转向远山,又道:“我刚刚所说之言,全都出自肺腑。我从小所学为从君之道。如果那个君是你,阿菱,我愿肝脑涂地。”
谢菱一下顿住脚步。
她不是不知道顾危和他属下的野心抱负。
这个乱世风起云涌,急待英雄儿女书写传奇。
顾危有胆识,有才华,有谋略,势必是要逐鹿天下的。
她原本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只想吃好睡好,顶多当一下顾危的智多星,帮他出谋划策。
可看着原本贫瘠的思南常守,在自己统治下变得富饶安宁,原本一贫如洗的百姓,在自己教化下变得欢乐富足。
谢菱就有一种本能的快乐和满足,好似在修复一副满目疮痍的画卷,慢慢泼墨上色,看它变成一副笔墨横姿的好作品。
“阿菱。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来这个世界?也许,你的到来,就是给七国的一个礼物,你就是七国百姓的福星。”
“别开玩笑了,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完呢。”
谢菱打量了个哈哈,就一个人跑最前面去了。
顾危失笑,默默跟在谢菱身后。
“阿菱,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没有开玩笑。这江山,送与你玩玩,又如何?”
.......
风间青璃是五日后回来的。
他一回来,就去食堂疯狂干了两大碗饭,平日里吃个饭喝个茶都要讲究仪态的风间公子,吃得狼吞虎咽,活像发了饥荒。
食堂里有不少百姓是认识他的,看见他吃饭的这个样子,连招呼都不敢上去打,还以为风间青璃是受了什么刺激。
吃饱喝足了,风间青璃才施施然离开食堂去见谢菱。
他一进门就声泪俱下的控诉。
“谢主薄,你是不知道,南诏生活有多苦!我在南诏差点饿死。”
谢菱停笔:“怎么去了这么多天?”
风间青璃将自己一路见闻说来。
“南诏共有九大州,我去的是挨着思南的沧澜州,也是南诏最贫穷的一个州。思南发蝗灾,南诏也被波及,今年秋天,百姓可谓是颗粒无收。
沧澜州州主还算可以,每日布施三顿稀粥,但这种行为只如如饮鸩止渴,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说到这,风间青璃眉间露出同情,眼神悲伤。
“沧澜大路边有无数冻死饿死的流民,城内秩序混乱,治安也很差,甚至还有母亲为了一口吃的,甘愿将自己才七岁的女儿卖给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做填房......要不是我跟书剑大哥学了点拳脚功夫,我已经被抢了个精光了。
沧澜百姓家里虽然养的牲畜多,但不到快死的地步,没人会杀家里的牲畜,所以城内的牲畜数量还算良好,可以做交易。
我在城内蛰伏了三才混进州主府。州主人虽然狡诈,但还算讲道理,答应了和我们合作,我和他约定了五日后小舟山见。”
风间青璃一边说,谢菱一边在本子上做笔记。
“五日后吗?你跟他说的拿什么换?”
“小麦,水稻,粗粮,粗盐。没有说土豆和红薯。”
谢菱点头。
“不说是对的,土豆和红薯目前是我们的秘密武器。第一次交易,他们估计也想试探试探我们,不会带太多牲畜,你总共收集五百斤左右就好了。”
“行,我下去准备。”
与此同时。
南诏沧澜州,州主府内。
一棵矮小的枯树下,摆放着一锅烧得沸腾的肉汤,仔细看去,这锅里却没有几片肉,只有几朵菌子和笋片,鲜美的味道直冲鼻端,可坐在锅旁边的两个男人却无心吃食。
其中年轻的灰衣男子出声:“州主,我们真的要和那个神秘人做交易?”
沧澜州主金人轩眉头紧皱,缓缓点头。
“沧澜发蝗灾的事情,我早就递了折子去上三州,可如今都两个月了,上三州仍然没有回应。眼下城内的状况,除了相信这个人,我们也找不到其他方法了。反正我们沧澜州穷得一贫如洗,那人也图谋不了什么。咦,锅沸了,先吃东西吧。”
热气升腾,二人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
灰衣男子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
“大人有没有听闻,上三州准备复辟苗疆的巫蛊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