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破开一瞬间,谢菱眼前闪过一阵金光。
成千上万的金银,银两,元宝,玉石被人随便堆在地上,仿佛不值钱大白菜一样。
这里一堆,那里一堆,五六米高,明亮月光下,几乎有些晃眼。
即便是见惯金银的谢菱,此刻仍然有些震惊。
她在北江国库都没见过这么多金银!
而且就看这随意摆放的样子,这城主对这些金银也不是很热衷,估计早已司空见惯。
谢菱不敢耽搁时间,快速走进去,将手伸出,心念一动,附近的金银便被一扫而空。
即便是有空间,谢菱扫荡第一层仍然花费了半炷香。
实在是太多了,这个库房从外面看就是一栋普通的房子,走进来才发现,它将房屋后的山洞打通,建造了一份十分宽阔的平台,约莫有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
这么多金银,约莫够思南五六年的日常花销了。
谢菱不信这里面没有什么珍宝之类的,手持手电筒,睁大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仔仔细细寻找机关。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谢菱便在一块钟乳石上发现了异常。
这块钟乳石的表面光滑,一看便被经常摩擦。
谢菱按照痕迹掰动,眼前的墙壁微微松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四周的墙壁掉下不少细碎的山石。
突然,两根锋利的利箭直直朝谢菱的脸庞射来!
她迅速用峨眉刺格挡,仍然没卸掉其中的力道,整个人由于惯性在空中翻了一圈。
谢菱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这是一条很长的甬道,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两侧挂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出莹润的光辉。
谢菱心头微动。
真正宝贵的东西,一定在里面!
转过一个大弯后,谢菱眼睛微微刺痛,一阵炫目的白晕后,成千上百个架子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一个十分精美的大厅,最少挂着两千颗夜明珠,比白日的阳光还充裕。
谢菱原本觉得甬道里已经十分珍贵了,这里更是奢靡。
木架子上摆着数不清的古玩珍宝,每一样都价值连城,比外面的金山银山有收藏价值多了。
谢菱直接连着木架子一起收入空间,这样一来,她都不用整理了。
将木架子搬空,谢菱在东面发现一个阶梯,盘旋着往上,延伸到另一个平台。
地面上堆放着一个个箱子,每一个箱子里都放满了淡青色的粉末。
谢菱戴上手套,放入鼻间闻了一下,确定了是五石散。
竟然有这么多,是谢菱没想到的。
她还以为真像下方的拍卖会上所说的这么稀缺呢。
看来这城主还挺会饥饿营销。
只是轻轻闻了一点,谢菱便头晕目眩,身体飘若云烟,更别说那些用器具来吸食的了。
谢菱摇摇头,心中对这东西又多了一丝防备。
若是战乱年代,用这个东西来胁迫别人为自己做事,估计百试百灵。
谢菱打定主意。
她要把这里一把火烧干净。
正准备放火的时候,谢菱突然被一扇石门吸引了注意。
抱着好奇的心态,谢菱用峨眉刺劈开了锁。
这锁估计是用精铁所造,若不是峨眉刺,估计怎么也劈不开。
门开的一瞬间,谢菱看着眼前的东西,眼里满是狂热,几乎不敢大声呼吸。
这个石室中,全是珍贵的药材药草!
对于谢菱而言,这些药草比外面所有的金银珠宝加起来都值得!
此行不虚!
随便扫了一眼,全是这片大陆上的珍稀药材,谢菱曾在徐清鹤的医书上见过。
沧神花,兰陵草,龙须根......
在外万金难求的药草,在这堆成一摞一摞。
这么多珍稀的药材,难道城主真是药神谷的人?
不知这里有没有冰雪珈蓝。
按照徐清鹤的医术上描写,冰雪珈蓝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效果。对于治疗瘫痪之人有奇效。
只是这种药草十分稀少,几乎没人见过。
就连徐清鹤本人游历四方,都只远远见过一次。
冰雪珈蓝生长在西曜国最北边的天雪山上,高达万米,几乎没人能从那里活着回来。
想到陆玲珑的叔叔,谢菱在室内寻找了一番。
果然没有......
谢菱遗憾的叹了口气,将石室内的其他药材收入空间,小心翼翼放好。
这个时代的医药理论和现代医学截然不同,和中医也大相庭径,反而有点玄幻的感觉。
谢菱于此一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确认没有遗漏后,谢菱出了石室,在地上浇满了石油,然后放了一颗定时炸弹。
看着头顶的夜明珠,谢菱不想浪费,也全部收入囊中。
十分钟后,谢菱出了库房。
就在她出库房的一刹那,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熊熊烈火滔天,几乎将天空烧成了红色。
谢菱勾了勾唇。
五石散这种东西,就不该存在。
与此同时。
山后某一处别苑。
男子本来在调试着古琴,忽见远处天空灼红。
他心中忽然闪过不好的预感,快速出了门。
洼地的岩浆已经停止流动,估计第二日便会变成僵硬。
男人迅速往库房走。
还没到,远远便见浓烟滚滚,库房更是不知道去哪了,早烧成了一片灰烬。
他目眦欲裂,恨不得昏死过去。
那少年竟然没死在岩浆中,反而将他的库房给烧了!
那里面可是有上千石五石散!!!
如今货已经订好了,他如何跟上面人交代?
现在五石散矿山也没了,他去哪寻找下一个矿山?
多个问题纷至沓来,男人扶着额,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面色惨白得可怕。
他颊边肌肉滚动,迅速转身回到别苑,拿起毛笔画了一张画像。
他明日就将这幅画像送去光耀殿,寻个天绝杀手,将这少年带到他面前,然后碎尸万段!
眼下便是封城!
对,封城!
他自己能逮到这少年更好!
——
谢菱出山后,先找了一块安全的地方,将拾七给放了出来。
少年还在昏睡,腿上的伤倒是没有恶化。
谢菱从空间找出了徐清鹤的医书,打算用这个时代的医术来治疗他的腿。
徐清鹤的医书上记载得有烧伤。
“先毒化腐生肌......”
谢菱给拾七上了麻药,接着将他腿上的腐肉刮去。
“没药,血竭,儿茶捣碎,敷在伤处.......”
正好刚刚扫荡了一大批药材,谢菱全部用上。
没一会儿,谢菱便发现拾七腿上的烧伤好了不少。
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双手,谢菱将剩下的药敷上。
擦上药后,那种灼烧的疼痛瞬间便没了,清清凉凉,十分舒服。
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谢菱找了一条小溪,捧起水,随便清洗了一下脸上的污渍。
接着又给拾七扎了一针,让他保持昏睡后放入空间。
那狗城主说不定会封城,她必须早点离开桐华城。
清风巷。
马老票正枕着昨日赚来的银钱美美睡觉,忽一阵冰水泼面,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正浑身颤抖时,他眯了眯眼,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他嘿嘿痴笑,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
“美人儿,做梦都有美人.......”
谢菱一个巴掌拍上去,打得马老票脸歪嘴斜,径直从床榻滚了下去,浑身的瞌睡都醒了。
谢菱把玩着手中的峨眉刺,冷声道:
“好好睁开眼,看看我是谁。”
马老票瞪大眼,“好你个臭娘们,敢打老子。”
说着就想爬起来。
谢菱面无表情,又是一巴掌,这巴掌直接将他打翻个身,脸颊高高肿起。
马老票磕了个头,哭诉:“姑奶奶,我真不认识你啊。”
谢菱冷哼一声,懒得和他解释,直言道:“去魏昭的船票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马老票转了转眼珠,“没有啊,都卖完了。”
“行,敬酒不吃吃罚酒。”谢菱一脚踩在他手掌心,“给不给?”
马老票疼得呲牙咧嘴,终于想起来了,这身形,不就是昨天他诓骗去客栈那个年轻男子吗?
怎么变成女子了?
可从没有人被拐去城主府还能回来的,马老票这下真怕了,赶紧求饶:“姑奶奶我错了,我我不该骗你,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上有老下有小。”
“老子要票!”
马老票面色讪讪,赶紧从床榻底下翻出了一张船票,依依不舍的递过去。
谢菱接过转身便走。
马老票揉着手不敢说话。
天色渐亮,桐华城中,早市已经摆起来了。
卖菜的,卖早餐的,熙熙攘攘,到处都是吆喝声。
谢菱以最快速度跑到了码头。
一艘帆船已经离开港口,谢菱赶紧使用轻功飞上了甲板,快速说道:“船长,我有票。”
船长接过票检查了一下,发现是真的,便带着她来到船舱,“这个房间给你了,此去魏昭最快也要一个月,干粮自备哈。”
帆船启动,桐华城越来越远。
谢菱看着辽阔的海域,心中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安全离开了。
与此同时,城主回到了城主府,立刻向幕僚下发了命令封城。
可谢菱已经离开了。
城主将桐华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可疑人员,直接气得一病不起,险些与世长辞。
——
谢菱直接给拾七灌了昏睡药,只是每日按时给他治疗换药。
她是一个人上船的,拾七出现未免引起怀疑,并且一男一女同处一室也不方便。
七日后,拾七的腿便完全好了,新长出来的肉一点疤痕都没有。
谢菱那日上船的时候是带着幕篱的,后面照例扮作了男人,行事方便,也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船上乘客不少,大部分都是大夫,也有一些去魏昭做生意的商人。
那些大夫已经彼此熟悉,打算一起去皇宫揭榜,也有人来邀请谢菱一起。
但她不喜交际,向来是独来独往,便拒绝了。
桐华城是四国交界,海域上帆船十分多,多是各走各路,互不干扰。
谢菱今天刚一睁眼,便发觉了不对劲。
船停止了前行,难道出故障了?
她推开房门出去,来到甲板上,远远便见船长皱着眉头,一脸无奈,满嘴说着“霸道,荒唐。”
谢菱走上去问:“怎么了?为什么船停止了?”
船长指了指前方的那艘巨大的帆船,浓眉紧皱。
“还不是前面那辆船,不由分说便将我们的船给拦下来了,说什么跟我们借横梁木,可横梁木只有一根,给他们了我们怎么办?”
船上其他人也纷纷摇头,议论纷纷。
“不给,怎么可能给他们?”
“真是霸道。”
“没见过这种人。”
……..
众人后知后觉才发现,帆船四周被围起来了!
十几艘小船正呈包围之势,围在了他们的船只四周。
船上站着的侍卫个个凶神恶煞,虎视眈眈。
明显就是要硬抢!
而那艘巨大的帆船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谢菱抬眼望去,这艘船除了巨大,还华丽无比。
通体雕刻着精致的花纹,船身贴着流光溢彩的孔雀毛,在日光下随风舞动,波光粼粼。
这船上,大概有个女子。
而且还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所以这艘船才会被打造得这般精巧可爱。
甲板上无数小厮,侍女垂手而立。
为首的是个年轻公子,姿仪出众,清贵无双。
一看便是钟鸣鼎食之家才能养出来的世家公子。
他靠着栏杆,眉目弯着,笑意却未达眼底。
“船长,我愿出一千两黄金买你的横梁木。并且等我到桐华城,便立即派人给你送新的来,绝不耽误你的行程,可以吗?”
船长本来还在生气,闻言,眼睛噌的亮起,“一,一千金?真的?”
“绝无戏言。”
船长其他人却不干了。
给船长钱,又不是给自己钱。
男人下颌微抬。
“船上众人,我亦会给十两黄金做补偿。”
这下众人没意见了,全都表示可以。
这可是十两黄金啊!
就在此时,一道娇纵的声音响起。
“兄长,和这些下贱之人说什么道理?直接抢不就好了?我赶时间呢!”
众人循声看去,甲板中央的珍珠帘幕被撩开,缓缓走出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脸上戴着面纱,露出一双傲气无双的眼睛。
男人回身,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温声哄着,“不怕小妹,我已经解决了,不会耽误你的。”
少女哼了一声,这才作罢。
众人心中虽不满少女称呼自己为“下等人”,但顶多内心咒骂一下,没人敢说出来自讨没趣。
这么多护卫,这么华丽的船,一看便是世家大族,哪里是他们敢招惹的。
换上横梁木,那些侍卫一一上船后,这艘船便快速离开了此地。
而谢菱掂了掂手中的十两黄金便回了舱房,还不知自己刚刚与谁错过了。
船上。
南宫煜宠溺的望着面纱少女,“海棠呀,你就那么喜欢那个拾七?”
徐海棠,不,现在应该叫南宫海棠了。
南宫海棠点点头,“拾七是天下最好的人,但他去桐华城竟然不带我!
不过他没想到吧,我能让兄长带我去,兄长最疼我了。”
南宫海棠抱着南宫煜的手臂撒娇。
南宫煜微笑。
他唯一的小妹,又是世上唯一拥有南宫和慕容,两大世族共同血脉的人,他怎么能不宠溺?
他只恨前十几年没找到小妹,让她流落在外,吃尽了苦楚。
不过现在也不晚,小妹要什么,他就会给什么。
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南宫和慕容家族也会尽力满足。
七日后,男子果然如约送来了一块横梁木。
船长笑眯眯的安上,继续前行。
一月后,魏昭到了。
魏昭京城的码头审查很严格,船长将他们放在了京城下面的一个名叫留江的城池。
谢菱找了一个客栈住着,当夜,将昏睡了一个月的拾七放了出来。
拾七醒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眼前仿佛有好几个重影。
出于杀手的直觉,他立刻翻身坐起,精准的扣住了谢菱的颈动脉。
谢菱翻了个白眼。
“住手。”
听见熟悉的声音,拾七赶紧放下了手,摇了摇头,视线逐渐清晰,眼前映出一张平平无奇的男人脸庞。
“安,安宁?你,你不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拾七赶紧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我怎么了?”
“你昏睡一个月了,现在才醒,我们现在在魏昭国。从此各奔东西吧。”
顿了顿,谢菱指了指他的腿,“你的腿我治好了。”
拾七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腿,眨了眨眼,“各奔东西?”
谢菱点头,“对啊,本就是萍水相逢。”
拾七摇头,“我不知道去哪。”
谢菱起身,“去你该去的地方。反正我有事情,明日便要要走了。我给你开了一间客栈,在隔壁,你也过去休息休息吧。”
接着不有分说便将他推了出去。
拾七是光耀殿的杀手。
她不想和危险的人有太多牵扯。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身后有安家,有顾家,还有思南。
拾七盯着谢菱的门看了半晌,便听话的去了隔壁。
可当晚,他怎么也睡不着。
一个人坐在窗台,看了一个晚上的月亮。
第二日一大早,拾七便敲响了谢菱的房门。
怎么敲都没人应声,等了半个时辰,他将客栈四周找了一圈,还以为谢菱出事了,急得破门而入,却发现床榻空荡荡,谢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他沮丧的回了自己房间。
没一会儿,一只信鸽落在他窗台。
拾七拆开看完,眉目凝重。
当即便去了码头,坐上了回东陵国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