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楚攥紧拳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安宁,也没有办法吗?
无论如何,现在首要的是保住安宁,看来得动用那个东西了。
魏修楚推动轮椅,挡在了谢菱面前。
错身而过的一瞬间,谢菱借着视野盲区,快速往魏修楚手中塞了一个东西。
魏修楚皱眉,神色微动。
幸好他戴着面具,别人也发现不了他的表情。
他摩挲着手中的玩意儿,神色一震!
这是他在玲珑十岁生辰礼那日,送给她的猫儿木雕!
这个东西,只有他和玲珑知道。
那安宁怎么知道的……….
魏修楚垂眸,谢菱的目光和他对上,微微点了点头。
魏修楚激动得双手微微颤抖,赶紧将木雕藏在了大袖中。
玲珑没死!
那边,皇帝裹挟着怒气的声音砸了下来,“呵,还以为是什么神医,竟也是个半吊子!来人,将这个大夫拖下去处死!”
“不可!”
“父皇不可!”
魏修楚和魏无忌二人的声音,同时在殿内响起。
魏无忌拱手,恭敬道:“父皇,玲珑新丧,不宜见血。”
魏修楚跟着点头,“此人是我带进宫的,还请皇兄给我几分薄面,留他一条命。”
皇帝冷笑,“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朕竟不知,朕连处死一个民间大夫都不行?他刚刚可是狠狠将朕给戏弄了一番。”
谢菱:“陛下,请给草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皇帝眯了眯眼:“哦?”
谢菱将刚刚插入香炉的那根银针取了出来,捧在手心,高高举起。
“草民找到了公主殿下为何被害缘故!”
魏无忌一个箭步跑了过去,面带怒气,“这是毒?”
谢菱点头,“公主殿下的香炉中有毒,此毒无色无味,故而没引起众人怀疑。”
魏无忌看着银针皱眉,“不对。若玲珑只是普通的中毒为何那么多的御医都没发现?”
“来人!”
皇帝挥手,“将公主殿下寝宫中的香炉给我端出来。”
不一会儿,宫人们捧着一个香炉小心翼翼的走出来。
谢菱走过去,取了一根新的银针探入,然后拔出,“看!就是香炉使公主殿下暴毙的!”
语罢,谢菱直直看向皇帝那双深沉的眼睛。
谢菱在赌。
玲珑中的第一层细菌来源于熙月殿。
皇帝不想让熙月殿的事情被他人知晓,更不想引起雍王的怀疑,必然会将死因归结到其他的因素上。
她这一番话,正好给了皇帝一个完美的台阶。
反过来,皇帝也不能杀她,因为只有她活着,才能证明公主是因中毒而死。
这是一番胆大的博弈。
下一刻,皇帝充满怒意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
“查!给朕查!”
语罢,望向谢菱,“念你查到公主患病的原因,免你死罪,但活罪难逃,打二十棍以儆效尤,不然朕威严何在?”
谢菱松了一口气。
意料之中。
能接受。
“谢陛下——”
谢菱话还没说完,魏修楚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咽住,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皇兄,臣弟愿意用先帝所赐免死金牌,佑安大夫不受杖刑。”
此话一出。
不止谢菱,连魏无忌和皇帝都露出了震惊不解。
皇帝上下打量了一番魏修楚,“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魏修楚沉声道:“知道。”
魏无忌一脸不解,“皇叔,一个男儿,打二十棍有什么受不了的,你何必如此?”
谢菱赶紧朝着魏修楚疯狂摇头,用口型说道:“我身体很好!不需要!”
魏修楚恍若未闻,坚定点头,“请皇兄成全。”
皇帝沉默了片刻,眉色冷厉。
“那就如你所愿!”
魏修楚从怀中摸出一块金光灿灿的牌子,高举着递给了皇帝。
那一瞬间。
皇帝眸中闪过意味难辨。
不过瞬息,他又恢复了威仪。
这边的事情刚处理好。
殿外匆匆跑来几个内侍,跪倒在地,“陛下,给公主下毒的源头之人已抓到,是陈贵妃的贴身嬷嬷。”
“陈贵妃?”
皇帝双手握拳,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将人带来!”
不过片刻,陈贵妃宫中所有人就被带到了公主府。
她似有所感,刚跪下便瑟瑟发抖,不敢看皇帝的眼睛。
皇帝高高在上地看着她,“陈贵妃,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陈贵妃垂着头,“臣妾不…..不知。”
皇帝猛然拔高音量:“人证物证俱在,你还狡辩什么?”
陈贵妃一下瘫软在地,“陛下,臣妾不知啊!”
刚说完话,她身边一直跪着的宫装女子突然抬头,颤声道:“是贵妃娘娘指使奴婢谋害公主的!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唯有一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女子便猛地朝旁边的柱子撞去,血溅当场。
陈贵妃惨白着脸,还在狡辩,“是她诬陷我!我不知道!”
直到被人拖下去,她才高声出口,“陛下,臣妾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给公主下毒,但是公主病重与我无关啊!望念在国公府和肚中胎儿的脸上———”
皇帝冷哼一声,“谋害皇嗣,株连九族!国公府满门一并流放!”
魏无忌皱眉。
照这样说,玲珑的病还是没找到由头?
正想开口,皇帝已经开始传口谕,昭告天下,公主就是陈贵妃害死的。
他只好将满心的疑惑暂时收了回去。
另一边,谢菱看着女子的身影,眉梢微扬。
国公府?
不就是今天想调戏她的那个男人的姐姐吗?真是冤家路窄。
一场风波就此过去。
皇帝沉声道:“无忌,昭告司天监,准备丧仪吧。”
魏无忌眼中闪过痛心,“是。”
话落。
皇帝突然转头面向魏修楚,“修楚啊,你这几日就先别回去了,等丧事办完再走吧。”
皇帝眸中闪过冷光。
他总感觉不对。
一切都太巧了。
但具体如何他又说不上来。
那就先将人留着,慢慢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