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未晞把手机拿过来一看,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来电联系人赫然显示“蔷蔷”两个字。
快速接通后,那边先是沉默一阵,随后爆发出惊人的哭声。
乔未晞吓了一跳,连忙安慰。
“怎么了这是,上来就哭,谁欺负你了?”
萧蔷哭了阵,好不容易平复心情,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询问。
“你人现在在哪儿呢?”
“我在……周家。”
说这话时,乔未晞的语气明显有些低落。
萧蔷闻言,连打嗝都顾不上,直接尖叫起来。
她心下迟疑,试探追问。
“怎么突然去周家了?未晞,你告诉我,那天的拍卖会上,你是不是碰见周池遇了。”
“说来话长……”
两人是最好的朋友,乔未晞并不打算将这些事瞒着萧蔷,于是尽数说出。
然而话音落下许久,萧蔷都没什么反应,乔未晞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片刻后,电话里传来萧蔷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说叔叔突然生病的时候你联系不上所有人对吗?肯定是周池遇那个神经病搞的鬼。我爸这两天不知道发什么疯,把我送到寺里和我妈一起念经祈福。”
“他说我心不够静,让我去修身养性个几天。不仅没收了我的手机,还让我妈看着我。我说呢,他以前从来不管我,敢情是为了避免我俩联系,好让周池遇出来英雄救美啊。”
乔未晞浑身冰凉,几乎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本以为周池遇是好心看在三年夫妻的份上,愿意替她垫付医药费,找最好的医生。
可经过萧蔷这么一说,那就变了味儿。
是周池遇从中作梗,让乔未晞没法联系到身边人,只能向他求助。
“未晞,你在听吗?”
萧蔷吐槽结束,却发现乔未晞陷入了沉默。
良久过后,对面的声音颤抖不停。
“我知道了,谢谢你蔷蔷,我还有点事先挂了,下次再找你。”
乔未晞挂断电话后,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冲出了房间。
她沿路都在询问公馆的佣人周池遇在哪,可没一个人理会她,反倒都对她露出了嫌弃和轻慢的眼神。
直到她被一道不满的声音拦下来。
“小乔啊,你光着脚到处乱跑什么呢?”
这声音的主人也熟悉,赫然就是周池遇的母亲。
中年女人通身富贵,身着束腰白裙,拢了条水墨真丝披肩,站在台阶上睨向她。
乔未晞垂眸,局促地把脚缩回裙底。
“不好意思阿姨,我有点事情要找周总说,请问您知道他在哪吗?”
周母闻言,语气傲慢。
“有什么事情你就和我说吧,我会转告他的。”
“不麻烦您了。”
被乔未晞拒绝,周母的不悦立刻表现在了脸上。
她伸出涂了绛红甲油的手指着乔未晞,眉毛高高挑起。
“真不是阿姨想说你。小乔,现在我家池遇已经要和阿梨订婚。你一个前妻,还是少在私底下找他了。省得传出去不好听,惹得别人会骂你破鞋上位。”
乔未晞睫毛轻颤,唇边浮现出淡淡的嘲讽。
到底是谁缠着谁啊。
她自以为掩饰得不错,却被跟在周母的沈雪梅一眼瞥见,开口阴阳怪气。
“乔小姐,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们夫人好好跟你讲道理,你还不耐烦上了。”
乔未晞抬头,眉眼平淡。
“沈管家别曲解了我的意思。”
她和周母在她嫁进周家前就不是很融洽。
乔未晞记得周池遇第一次把她带回周家,周母就不分青红皂白数落了她一顿。。
还质问是不是乔未晞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才逼得周池遇要娶她进门。
要不是她和周池遇三年都住在公寓,恐怕会被周母想各种花招刁难。
果不其然,周母在发现乔未晞和沈雪梅的互动后,眼底立马闪过刻薄的光。
她走到乔未晞面前,神情散漫地抬起脚。
周母穿着双低跟白鞋,那细细的鞋跟犹如钉子扎在乔未晞的脚背上,一阵剧痛袭来,乔未晞倒吸着凉气,下意识推了周母一把。
然而就是这一退,让周母有了找她麻烦的正当理由。
只见周母惊呼一声,假意摔倒,在被沈雪梅搀扶住后,扬起手就给了乔未晞一巴掌。
周母怒骂。
“我好心提醒你要规范自己的言行省得落人口舌,想不到你气性这么大,敢对我动手。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池遇都没有喜欢过你。这么没家教,那我就替你爸妈好好管教一下你!”
乔未晞听到中间那句话时,心脏一抽,泛上酸涩。
她本就急着找周池遇问个明白,眼下无缘无故被周母拦住刁难,当然不肯低头认错。
新仇旧恨加起来,乔未晞倔强地抬眼。
“是您先踩了我,我不小心才推了一下。”
“我踩你?这里谁能证明是我先踩了你?”
周母闻言,傲慢地环视四周。
和她对上视线的周家下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周母虽然没有实权,但好歹也算这公馆的半个主人。比起和她对着干,他们当然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沉默之外,是沈雪梅的附和声。
“事到如今,乔小姐居然还有心思撒谎。不如我来帮你找点事情做吧?负责家里洒扫的王妈这两天回家看儿子去了,你正好接她的班,把整个公馆的地都拖了吧。”
她说着,扭着粗腰走向放在楼梯边上的拖把和水桶。
沈雪梅嘴上说要让乔未晞拖地,可她却没有率先去拿拖把,而是拎起了水桶。
紧接着,水声哗啦啦响起,乔未晞视线瞬间模糊。
她被沈雪梅淋了满身的水,一头长发凌乱地附在脸颊旁。单薄的鹅黄色睡裙湿透,皱皱巴巴,紧贴身子,在此刻显得十分暴露。
“哎呀,这可真不好意思,我也是不小心才把水泼到乔小姐身上的。”
沈雪梅强调了“不小心”这三个字,故意阴阳着乔未晞方才的说辞。
乔未晞控制不住地发抖。
那拖把水早就准备好了,里面脏污不堪,浓重腥气的水臭味儿让她身边的人都捂着鼻子退开。
她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丑,接受着上位者恶意的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