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未晞说完这句话后，周池遇和沈昀顿时没了声音。
只不过抬头一瞥，还能看到两人各异的神情。周池遇依旧是一脸冰冷，而从见面其就温和的沈昀，似乎因为周池遇对她的态度，竟流露出了一丝恼怒。
衣服还是要换的，省得回画廊之后蹭脏了哪里给孙老添麻烦。
见他们不再争执，乔未晞也不想再多管，率先走进了商场。
她挑了间人少的女装店。里头的衣服款式简约大气，但却都没有标明价格。
乔未晞逛了一圈，最后选中一件青黄格子马甲和配套的宽褶长裙，里面搭上一件花边领乳白衬衫，衬着胸口的鎏金纽扣设计，颇具法式复古风情。
然而就在她拿着衣服准备去结账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女声骤然响起。
“哎！谁让你拿的！”
乔未晞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打扮漂亮的女店员正傲慢地指着她。
起初，乔未晞还以为是她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刚准备道歉。
谁知下一秒从女店员嘴里冒出来的话，让她瞬间收起了这个心思。
“我们店可是设计师牌子，你穿成这样到处乱摸乱看，你买得起吗？”
乔未晞侧首，平静地反问。
“你都没看出来我穿的是什么牌子，怎么知道我买不起你们店的衣服？”
从前结婚的时候，周池遇在吃穿用度这方面从来没少过她的，更别提那时的乔家也算富裕，所以乔未晞从公寓带去公馆的衣服都价格不菲。
包括她今天身上穿的这一件。
女店员显然是被问住了，她脸涨得通红。
“我管你穿的是什么，反正你只要知道你买不起这里的东西就对了。”
乔未晞见状，知道和她争论没有结果，便径自绕过，往结账台走去。
她还真不信了，这店里只有这一个店员。
果不其然，站在结账台里的年长女人听到动静正要过来查看，恰巧撞上从柱子后出来的乔未晞。
路遥一听那动静，就知道是那位新来的小祖宗又惹事儿了。
她是这家店的老人了，而新来的宋丹许则是店长的侄女，觉得在奢侈品店当sales能赚钱又轻松，就托关系来了这里。
可宋丹许年纪小脾气可不小，不知是看多了网上那些当柜姐攀上豪门就可以躺平的毒鸡汤还是什么，平日里不干活，只顾打扮自己迎合男客户，面对女客户时则是颐指气使。
因为宋丹许，她们店的业绩已经下跌不少。可店长早年丧女，一直把宋丹许当亲女儿看待，不管路遥怎么劝都没办法。路遥只能一边忍，一边帮宋丹许收拾烂摊子。
她充满歉意地朝乔未晞鞠了个躬。
“这位小姐，非常抱歉让您有了不好的体验。她业务不太熟练，请您见谅。”
乔未晞往店外瞥了眼，确认过没有那两人的身影后，便把衣服递给路遥。
“没关系，我赶时间，请你帮我结账吧，刷卡。”
路遥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心下一喜，刚要接过那几件衣服和卡，却被突然冲出来的宋丹许推开。
乔未晞甚至都没来得及收回手，就抱着衣服撞到了身旁的柱子上。
她吃痛，左手打着石膏，腾出另一只手扶稳站定时，衣服便掉到了地上。
“我跟你说话呢，你把我当空气是什么意思。”
宋丹许骂骂咧咧，让乔未晞极度不适。
这样就算了，她还把怒气带到路遥身上，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姑妈让你多照顾我，不是让你在这种时候拆我台子的。你看她穿的那样，哪像买得起我们店衣服的样儿。碰坏了怎么办，你赔还是我赔？”
路遥又气又无奈，却只能忍下这口气。
她道。
“丹许，你不能再这么对客人说话了。”
宋丹许一身反骨，路遥越是劝，她就越来劲。眨眼工夫，她就逼近乔未晞，充满恶意地说。
“我早让你别拿了，现在衣服掉到地上，你要用十倍的价格赔偿。”
宋丹许以前曾靠这法子欺负过一个脾气好的女人，对方最后哭着付了钱，她便以为乔未晞也这么好欺负。
但乔未晞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
乔未晞掸了掸身上的灰，睨她。
“不赔。”
“是你不长眼睛先撞的我，凭什么让我赔。”
宋丹许傻了，她看着乔未晞从容捡起地上的衣服，没了招又不肯服软，生怕在路遥面前没面子。便破口大骂。
“你个死残废！真不要脸！”
乔未晞将衣服递给路遥，示意去结账，随后指了指自己打着石膏的手。
“你说我是残废？”
宋丹许被她的动作吸引，目光落到乔未晞挂在胸前的左手，却没注意到她抬起了另一只右手。
“啪”地一声，宋丹许结结实实挨了个巴掌，她尖叫着睁大眼睛，看见乔未晞高扬起手，眼睛像是一汪无波的湖，深邃平静。
宋丹许惯会看碟下菜，方才是瞧乔未晞看上去性子软和才找茬。可她不知道，这女人竟然有两幅面孔！
“残废都能动手打人了，怎么样，生气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险些让宋丹许失去理智。她捂着脸，恶狠狠瞪向乔未晞。
后者等了几秒没等来反击，不由冷笑。
欺软怕硬的东西。
与此同时，乔未晞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笑。
她回头，沈昀站在那儿，不知看了多久，正眉眼含笑地瞅着她。
“原来乔小姐还有这一面啊。”
路遥此时已经刷完卡赶回来，步履匆匆，生怕乔未晞和宋丹许再起冲突。然而她刚一回来，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沈昀缓步走到乔未晞身边，低头说话，两人看上去是那么熟稔。
路遥惨白着脸，声音颤抖。
“沈、沈总？”
沈昀闻声，点点头，主动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
乔未晞见状，疑惑道。
“她认识你？”
沈昀笑了笑。
“这是我们公司旗下的一个牌子，宣发总部经常拿我做噱头，再加上各店面经常要开会看我规划指标的视频，所以他们应该都认识我。”
乔未晞了然，目光移向许久没有动静的宋丹许。
宋丹许低着头僵在原地，不自觉地发抖，压根没了刚才那昂扬刻薄的模样。
乔未晞轻描淡写地提了嘴。
“沈总的培训工作还是不到位啊，养出这种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