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似乎经常来这里。
因为乔未晞注意到他上楼之后，目的明确地走向了一个房间。
而她则是被姜奶奶带到另一处房间，等她洗完热水澡裹着浴巾出来，却发现放在门口衣篓里的脏衣服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套质地柔软的碎花拼布长袖洋裙，款式不算新，带着几分淡淡的木香。
乔未晞正犹豫着要不要穿，就听到外头姜奶奶的声音。
“脏衣服我帮你洗啦，你先换上那身裙子吧。”
几分钟后，乔未晞走了出来。
姜奶奶眼前一亮，温柔地说。
“这是我年轻时候最喜欢的裙子，现在年纪大了穿不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把它带走。就当是我这个老太婆的一点心意吧。”
乔未晞连忙摇头，她对和蔼可亲的姜奶奶很有好感，又怎么会嫌弃呢。
“我很喜欢。”
“小昀有洁癖，今天淋脏了可有他洗的，估计还得要好一会儿功夫呢。丫头你过来坐着吧，正好陪我说说话。”
乔未晞听话地坐到老人家身边。
刚才在楼下率先迎接的橘猫钻过门上的小洞，步态缓慢地走至床边，随后艰难起跳，猛地砸到了乔未晞腿上。
她闷哼一声，惹得姜奶奶轻笑。
“这家伙叫橙子，是个三岁的小伙子。又胖脾气又不好，居然愿意亲近你。”
乔未晞轻挠橙子的下巴，问姜奶奶。
“您的救助站开了多久了？”
姜奶奶眼神放得很远，像是陷入了回忆。
“其实一开始，这里只是我和爱人开的小茶馆，因为他手艺好的原因，生意也不错。可他去世后，我泡不出那么好喝的茶，来的人就少了。”
随着姜奶奶的叙述，她的回忆呈现在乔未晞眼前。
被老伴离世打击到的姜奶奶一蹶不振，她又不想打扰远在国外的儿子的生活，便独自守着这间茶馆过日子。
直到橙子在茶馆周围出现，姜奶奶看他可怜给了他一条鱼，结果第二天，橙子便带了一群猫来要饭。
要养的猫越来越多，看着这群毛茸茸的小家伙，姜奶奶重新燃起对生活希望。可问题也随之而来，她的积蓄并不多。
姜奶奶说到这儿，顿了顿。
“说来也巧，三年前的今天小昀正好来这里喝茶。店里就他一个人，他很喜欢猫，听说我的处境时候坚持要资助我的茶馆，还把这里改造成了救助站。”
乔未晞听完后，心头一软。
哪怕姜奶奶不明说，她也能感受到沈昀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咚咚”两声脆响，身上还蒸着热气的沈昀在门口出现。
他没带眼镜，微眯起眼问。
“聊什么呢？”
沈昀推门进来时就看到乔未晞抱着橙子，眉眼柔和的模样。
那身略显花哨的长裙在她身上格外合适，被她疏淡的气质中和，倒像是复古油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她并没有把头发吹干，乌黑如檀木般的微卷长发垂在颊边，衬得肤白胜雪。
那纤细的脖颈，似乎能轻松拧断。
“聊沈总仗义出手的过去呢。”
乔未晞正打趣着，却见沈昀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可一晃眼，他又恢复如常，仿佛一切都是乔未晞的错觉。
“你们两个肯定说我坏话了。”
他佯装生气。
姜奶奶瞪他一眼。
“我说你坏话？我巴不得你和人家小姑娘处好点，说你坏话看你变成大龄剩男我图什么？”
没想到老人家这么新潮，乔未晞听到那四个字，一下乐了，捂着嘴偷笑。
沈昀不自觉被她陡然鲜活的笑颜吸引了视线。
这一切也都落在了姜奶奶眼底，她朝乔未晞眨眨眼。
“丫头，咱下去看看小猫。”
乔未晞欣然答应，扶着姜奶奶下来。
两人看起来亲密无比，倒显得沈昀成了那个外人。
后者摇摇头，无奈地跟了上去。
等他们到楼下一看，才发现那只小奶牛已经在烘干箱的热风中醒来，正扒着透明的箱门直叫唤。
姜奶奶一开门，小奶牛就循着味儿，围住乔未晞转圈。
也是神奇，乔未晞蹲下来将它抱进怀里后它就不叫了，乖得惊人。
姜奶奶见状，转头去泡了杯羊奶，装在奶瓶里递给乔未晞。
“它很喜欢你。”
乔未晞听了这话，又对上小猫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心软成了一片。
她接过奶瓶，却因为没有经验，笨拙地不知道该用什么姿势给小猫喂奶。
看出她的僵硬，沈昀也蹲了下来，从后面把住乔未晞的右手，调整角度后塞进小猫嘴里。
饿坏了的小家伙嘬住奶嘴，连两只小耳朵都在用力。
喂完奶，沈昀熟练地给它顺顺肚子拍了拍嗝，甚至连排尿排便都一并做了。
看得乔未晞叹为观止，不由得问。
“你怎么这么熟练？”
沈昀指了指地上大大小小的猫，勾唇道。
“他们里面有好几只都是我奶大的。”
乔未晞眨了眨眼，颁予头衔。
“超级奶爸啊沈总，年纪轻轻喜当爹。”
话音落下，向来温柔的沈昀表情出现一丝凝滞，乔未晞则是和姜奶奶笑开了。
笑着笑着，姜奶奶主动提议。
“既然这只小猫和你这么投缘，不如就带回去养吧。”
乔未晞和姜奶奶对视，指了指自己。
“我吗？我不行的，我没有养猫的经验，更何况它才这么小。”
姜奶奶温柔地摸了摸乔未晞的脸颊。
“凡事总要迈出第一步呀。再说了，我这身子骨可带不了小猫了，你忍心就让它继续流浪吗？”
当然不愿意。
乔未晞清楚姜奶奶并非养不了，而是想找个借口让小猫陪在她身边。
“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非常乐意为乔大画家和她的第一只小猫服务。”
沈昀也在此时开口。
几番心理挣扎之后，乔未晞鼓起勇气应下。
姜奶奶这才满意地点头。
“给它取个名字吧，还是个小女孩儿呢。”
乔未晞想了想，回答道。
“就叫糯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