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是被季春生带人架着回来的,中午才说下午人就被带回来了,不得不说季春生办事就是麻利。
这人年纪估计五六十的样子,头发花白,整个人颤颤巍巍的,若不是两个护院架着估计都瘫软在地了。
李坏仔细看了他一眼,这老头鹰钩鼻,颌骨吐出,皱纹满面,双眼微闭,一副吓晕过去的样子,教朝后被两个护院死死拖着。
李坏好笑的道:“放开他吧。”
两个护院一放,那说书先生顿时四仰八叉躺倒在地上。
李坏接过月儿递来的热茶:“好了好了,别装了,再不起来直接拖出去喂狗。”
话音一落,这老头噌的一下就跳起来:“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小人不是故意的啊!”
到底是装晕还是真晕,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晕厥的人一般面色苍白,这老头面色红润,显然是装的。
李坏指着他道:“把你说的故事再说一遍,我的护院可都在酒楼听过的,要是不一样照样拿你喂王府的狗。”
那说书先生被吓着了,哭丧着脸这下是真怕,
不如实说要喂狗,如实说要是一不小心惹怒了世子恐怕也小命不保,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说这事,不赚这钱,钱哪有命重要啊!
老人苦着脸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李坏发现他编造故事还真不错,
该抑的时候,该扬的时候扬,一开口还真引人入胜。
“这事你哪听来的?”李坏问。
“世子,此事不能怪小人啊,我花了两文钱从两个孩子那听来的,那孩子收了国子监学生的钱在街上四处宣扬,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啊!”
李坏喝了一口热茶:“你怎么知道国子监学生给的钱,你认识他们。”
说书先生慌忙摇头:“不不不,绝不认识啊,只是想这些人如此构陷污蔑世子,那肯定就是故事里的国子监生鲁明等一伙人…”
李坏点点头,这人有灵性啊,这样他就能猜到,也算个人精,
不过也是,要不是人精怎么知道百姓爱听什么,把一个普普通通的传言说成故事赚钱。
这样想着李坏看了季春生一眼,季春生立即明白,抱拳道:“世子,这人叫孙文砚,今年五十六岁,家住京西红巷,
平时在街头的红巷楼说书谋生,妻子十年前就去世,家里有两男一女,最小的女儿嫁到城外周家庄,夫家是…”
季春生一一道来,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下子那孙文砚面如死灰,吓得连连磕头:
“世子饶我这不开眼的东西吧,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愧是王府,自家家底居然被人轻松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坏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鲁明那些人用钱收买那些孩子,然后让他们到处传扬,
很多小孩闲着无事,整日也不过是玩闹,还能得铜板自然高兴。
之后有些像孙文砚这样机灵的说书先生顿时看到机会,为了赚钱将小孩们说的事改编成一个个故事到处说,
毕竟他们明白百姓爱听什么,于是事情就闹得整个京都沸沸扬扬,李坏再次成全民反派,出个门到处有人指指点点。
李坏想了想道:“你也不用不敢。”
“世子饶命,真不敢了,再也不说了!”
孙文砚都快哭出来了。
“不,我要你接着说,最好更夸张一些,把那个鲁明说得更厉害些,把本世子说得更猥琐一点。”
李坏一边喝茶一边笑道,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那说书先生被吓得真哭了。
李坏起来绕着他边走边道:“我今天不打你,也不拿你喂狗,还要给你钱。”
说着道:“月儿,去取五贯铜钱过来。”
月儿点点头去账房拿钱去了。
孙文砚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世子到底要干嘛。
李坏看着他:“孙文砚,你的底细我们全知道,现在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你带着这五贯钱,去找那些你认识的说书人疏通疏通,
让他们接着讲那个‘鲁明智斗李坏’的故事,而且讲得越夸张越好,最好把鲁明说得更厉害,把李坏说得更惨,明白吗?”
孙文砚顿时愣住了,这是什么道理,哪有人出钱往自己身上泼污水的:“世…世子,小人有些没听懂!”
正好这时秋儿提着五贯铜钱回来放在他面前,李坏威胁道:
“记住了,你底细我们知道,你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我也知道,如果不想喂王府的狗,就给按照我说的做。”
“小人记下了…”孙文砚将信将疑的点头,他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结果这到底闹的是哪出,他根本看不懂了。
李坏又问他一次,确认他记清楚后让他带着五贯铜钱离开了。
“世子,这是为什么?”季春生这才一脸不解的开口,
一直伺候在旁边的月儿也不懂:“对啊世子,不收拾他就算了,还给他钱让他说你的坏话,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李坏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招致小姑娘不满的抓住他的大手:“这道理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物极必反,总之以后你就明白了。”
月儿不满意的嘟着小嘴:“世子和秋儿现在神神秘秘的,就喜欢说以后你就明白了。”
“秋儿也爱这么说?”李坏好奇的问。
“是啊,我一问她算术题她就这么说。”小姑娘不满的道。
李坏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看来秋儿也逐渐能感受到他的烦恼了。
当两个人的知识储备不对等的时候,交流确实会变得困难,有时候不是不说,而是说不明白。
李坏之所以让孙文砚这么做,一来是因为他这人精明,看起来可以利用。
二来是对人心的把握,这是种常见的心理效应叫做超限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