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林天一他们察觉到徐焚有些不对劲。
先前那狰狞狂妄的模样已然消失，此刻又变成了众人所熟悉的那位徐焚师祖。
徐焚望着十鬼一人，脸上满是欣慰。
不知想起了何事，眼中竟然噙着泪水。
这一幕，让林天一他们全都摸不着头脑。
“师父。”徐焚微微仰头，神色中满是思念，声音沙哑，带着些许哽咽，“若是当年您身边的厉煞，能像这小家伙身边的一样，您也不会冲击天阶失败，含恨而终了。”
徐焚痴痴地望着天空，陷入了回忆之中。
小玉皱起眉头，刚要开口，一旁的火璃朝她摇了摇头，生怕小玉胡言乱语刺激到徐焚。
虽然不知徐焚在发什么疯，但现在这种状况，显然不会伤害林天一。
不久之后，徐焚缓缓低下头，视线在十鬼身上逐一扫过，最终目光定格在林天一身上。
“小家伙，你不是一直想知晓我师父的事，现在可以讲给你听了。”
徐焚说道：“当年我师父晋升天阶，是十拿九稳之事。”
“可是，她为了身边的厉鬼，不顾我的阻拦，非要带着他们一同晋升。”
“而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出了问题。”
讲到此处，徐焚眼中充满恨意：“当时有两个选择，一是有一位厉鬼舍弃本源，便能让师父和另外一位厉鬼达到天阶。”
“另一个，则是停止冲击，损失部分修为。”
“我师父，她选择的是第二种。既然这次不行，那就下次再试。”
“可是......”徐焚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两位厉鬼为了达到天阶，竟然对她出手。妄图以她的性命，来换取达到天阶的境界。”
“情况太过突然，师父猝不及防，中了两鬼的招数。”
说到这里，徐焚杀意弥漫，神态变得失控：“那两个该死的畜生，若不是他们，师父早已踏入天阶！”
“就是因为不想抛弃他们，才带着他们一起晋升！”
徐焚身旁煞气翻涌，周围浓烈的杀气压得林天一与十位厉煞感到呼吸困难。
半晌之后，徐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最终晋升失败，那两位畜生遭到反噬逃离，师父重伤不治，不久后便与世长辞。”
徐焚抬起头，目光落在林天一身上：“所以这样的事，决不能再次发生。”
听到这里，林天一他们终于明白了徐焚的意图。
先前的一切，不过是在帮林天一试探身边的十位厉煞。
倘若他们选择离开，或是为了求生而服从徐焚。
那么结果，必然会被徐焚亲手灭杀。
徐焚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在十位厉煞身上一一扫过：“我原本以为，最多只有两三位愿意为你赴死。”
“没想到，他们十人无一退缩。”
“师父曾说过，当某种感情达到极致，即便是厉鬼也甘愿为他人牺牲。”
“我原本以为是师父异想天开，在临死前，却在你这小家伙身上看到了。”
“奶奶的，吓死本姑娘了。”听到这里，小玉松了口气，皱着眉头嘟起嘴，“还以为要完蛋了呢。”
不仅是小玉，包括林天一在内的其余九位厉煞，也都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先前徐焚身上散发的杀意，可不是伪装出来的。
如果十位厉煞选择离开，徐焚定会毫不犹豫地帮林天一将其斩杀。
“抱歉了。”徐焚带着歉意说道。
“师祖没错。”林天一从地上站起身说道，“换成是我经历过那件事，对待后辈也会如此。”
不论换成谁，经历过那样的事之后，都不会再对厉鬼有任何信任。
这件事若发生在林天一和林德忠身上，前者也一定会和徐焚采取相同的做法。
“既然如此，那么希望你们能将她的功法发扬光大。”
徐焚神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也让那些曾经嘲笑她的人瞧瞧，厉鬼能否成为家人！”
话音刚落，徐焚双手一合，十一道煞气朝着林天一和十位厉煞的脑海涌去。
当煞气入脑，一本功法出现在林天一的脑海之中。
《人煞归一》。
见到功法的名字，林天一不禁一愣。
这与他自创的万煞归一之名，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
待到查看功法内容，林天一内心被深深震撼。
人煞归一，正如其名。
与厉煞一同修炼此功法，能够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归一。
这种归一，不仅是生死与共，甚至包括了境界修为。
与厉煞的境界修为，能够达成完全一致。
当林天一和十位厉煞习得此功法，他们的境界会相互补充，达到相同水平。
这种一致，并非像之前那样，林天一提升一个境界，厉煞增强一些修为。
而是真正的，处于同等境界。
若是林天一提升到六境，那么无论十位厉煞原本境界如何，都会全部达到六境。
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存在十位厉煞境界高低不同的情况。
此功法最为强大的地方，在于他们可以同时修炼。
简单来说，修为提升就如同一个药瓶。
当药瓶填满，林天一便会晋升。
人煞归一，是将林天一与十位厉煞的药瓶合为一体。
虽然药瓶变大，但是十一人同时修炼，速度也不会减慢。
“这是师父从召煞决最高境界心意相通上，所创新的一本功法。”
徐焚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功法虽强，最大的弊端是厉煞不再会被人封印，从而达成一种平等关系的存在。”
“若非你的出现，在经历过那种事情之后，我已决心将其销毁。”
林天一刚要开口，徐焚笑着摇头说道：“多余的话不必说了，先把这剩下三位厉煞的修为吞噬，然后再习得此功法。”
“还是要等一下。”林天一转头看向一旁的圣魂蝶，“三位厉煞修为被吞后，阵法会消失，有办法保住我师祖吗？”
徐焚闻言一愣，到了这种时候林天一还想着自己。
“师祖，晚辈为了找到她，不惜与樱花国圣地结仇，又差点丢了性命，就是为了救您。”
林天一郑重说道：“要是不行，我也不强求。如果师祖的意识能够留存，那还请师祖务必答应。”
“我不奢求师祖做什么，只希望师祖能亲眼看到，晚辈打穿圣地，手刃那些与我们灵煞门有仇之人！”
徐焚身体一颤，双眼有些泛红地看着这位晚辈。
林天一的内心所想，他又怎能不知。
刚才得知为了找圣魂蝶，在樱花国圣地大闹一场，还差点丢了性命后，不由勃然大怒。
生气并非伪装，徐焚觉得为了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差点付出生命，实在不值。
徐焚看着林天一那双无比真挚的眼神，微微点头：“好。”
林天一咧嘴一笑：“那就好。”
一旁的圣魂蝶，小脸茫然，稀里糊涂地看着二人。
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好在，这位亡魂并非真的想要杀他们。
见到林天一看向自己，圣魂蝶微微点头，朝着徐焚走去。
查看了徐焚的状态后，圣魂蝶说道：“我可以将他的意识强行转移到别人身上。”
“前提是，那人要处于无意识状态。否则一旦出现抵抗，他的意识便会消散。”
“毕竟他的状态极差，能够维持到现在，完全是依靠这座大阵。”
林天一思考片刻，手一挥，召唤出杀阎帝：“这种傀儡行不行？”
要说完全服从自己的，唯有这由赤品灵器转化而成的傀儡。
圣魂蝶用功法查看了一番：“没问题，不过意识转化过后，这傀儡就不会再受你的控制了。”
林天一一阵欣喜：“那便再好不过。”
师祖能够自由行动，总比待在赤品皇宫内要强得多。
“只是可惜了，以我如今的实力没办法转化他。”
林天一遗憾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长袍老者。
这长袍老者的境界在七境中阶，而且他修炼的是灵气。
小玉的至阴之力与火璃、小麒麟的威压，对他都派不上用场。
之前在樱花国重创他，完全是为了泄愤。
那橙天狗要杀自己，自己怎能不让他们付出代价。
“没关系，以后等你变得强大了，可以再为他寻找一具新的身体。”
圣魂蝶说道。
“那太好了。”
听到这话，林天一对圣魂蝶的能力愈发喜爱。
“妖兽不可以吗？”小玉抱着脑袋问道，“那七境象头大妖很厉害的。”
林天一无语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心里，也想知道答案。
“不行。”圣魂蝶微微摇头，“人与妖兽的意识脉络不同，强行转化，很容易就会灰飞烟灭。”
意识经脉？
林天一没有多问，他只需要知道师祖能活下来就行，别的不想多管。
“抓紧时间开始吧，樱花国圣地之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