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见玉姣魂不守舍的,便问道:“小娘,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你进屋拜见白侧夫人的时候,可是白侧夫人为难你了?”春枝有些担心。
按道理说,她应该是跟着进去拜访的。
但染霜说,白侧夫人身体不适,不想见太多的人,于是小娘就让她立在门外候着。
她现在有些后悔。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跟着进去了。
玉姣连忙道:“那到没有……春枝,你别担心,白侧夫人没为难我,反而对我很客气。”
春枝闻言长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满怀愧疚地开口:“小娘定是昨日被吓到了,所以才魂不守舍的。”
她低着头,继续道:“都怪我,若是我选对了……”
不等着春枝说完,玉姣就知道春枝的意思。
她目光温和地看向春枝,轻声宽慰:“春枝,你别多想,昨日就算你说,那油灯有些暗……她也不会放过折磨我的。”
那无非是薛玉容用来挑拨她们主仆关系的把戏罢了。
若是春枝说了油灯暗,只怕是薛玉容要让人往那油灯里面,多加一些灯油。
总之,春枝一个小丫鬟,左右不了薛玉容的决定。
说到这,玉姣微微一顿继续道:“我刚才是想着白侧夫人,她似乎很是不适,刚才吐得好厉害。”
之前白侧夫人,在伯爵府上,似乎就当众干呕过。
那个时候,薛玉容还怀疑白侧夫人有了身孕。
等等……
有了身孕?
玉姣好似瞬间就想通了什么!
之前她还瞧见染霜去了孙娘子那,那孙娘子擅长治疗不孕以及安胎……
想到这,之前那些蛛丝马迹,便一下子就都串在了一起。
白侧夫人,怕是真的有孕了!
可是伯爵府之中,那是什么情况,身在其中的人,谁不清楚?
瞧着是富贵堆里面满荣华,可实际上,那荣华也不是那么好享的!
那孟侧夫人如此得萧宁远宠爱,还不知道遭了谁的暗算,差点流掉孩子。
还有她,刚刚被抬妾,就有人送了她一个不孕的大礼。
甚至于玉姣觉得,薛玉容不能有孕……也是什么人暗中动了手。
白侧夫人想必是清楚,她不算得萧宁远的宠爱,身子又不好,担心在府上留不下这个孩子,所以……这才躲出来静修安胎!
她倒是个聪明的!
玉姣想通这些,心中也就有了数,她大约还要在这慈音庵待上几日,没什么事儿的时候,她就绕着白侧夫人一些。
想来那白侧夫人也不会主动出来寻她。
她不主动去拜访便是。
她无意窥探旁人的隐秘,如今既然知道了……也没什么旁的想法。
她总不至于,和伯爵府其他的女人一样,会因为嫉妒,就去戕害旁人的孩子。
更何况?到目前为止,她并不会因为萧宁远宠爱谁,或者是谁,生了萧宁远的孩子,便心生嫉妒。
“小娘?你想什么呢?”春枝看向玉姣。
玉姣回过神来,开口道:“没什么。”
“白侧夫人喜静,这几日你们远着白侧夫人的院子一些,免得叨扰到白侧夫人。”玉姣吩咐着。
关于白侧夫人有孕的事情,玉姣没有说出来。
春枝和秋蘅两个人连忙点头:“是。”
“小娘,我扶着你躺一会儿吧。”春枝道。
玉姣点了点头,往床上躺去。
秋蘅这会儿,拿了用药汤浸过的帕子,给玉姣敷在眼睛上。
小娘这双眼睛,可得仔细养着。
……
文昌殿。
正是晌午,皇子们已经先行离开。
至于其他伴读们,也都去旁边的饭堂,准备用膳。
有两个伴读照顾着薛琅,对着薛琅说道:“薛琅,你先在这等着,我们去拿饭菜过来端到旁边的亭子里面,再来接你。”
学堂的旁边,有个亭子,到也能坐人。
现在这些伴读,轮流照顾着薛琅,陪着薛琅在那用饭。
不然薛琅的腿伤着,这离饭堂又远,着实不方便。
伴读们里面之前,看了一眼还站在台上收拾东西的沈寒时,说了一句:“先生。”
沈寒时抬眸:“去吧。”
等着此处没人了,沈寒时这才看向薛琅:“腿伤如何了?”
薛琅连忙开口:“好多了,就是郎中不许我用这条腿吃力。”
沈寒时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好些养着。”
说到这,沈寒时看向薛琅问道:“替我问柳夫人安,恭贺柳夫人苦尽甘来。”
薛琅猛然间听沈寒时提起自己的娘亲,有些意外地问道:“先生也知道永昌侯府发生的事情了?”
“这件事,一早便传遍整个汴京了。”沈寒时随口道。
这还得归功于徐昭。
徐昭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是找了个酒楼,高谈阔论。
沈寒时又漫不经心地道:“如今,你们姐弟也可以安心了。”
薛琅闻言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现在还不知道我阿姐怎样了呢,若不是我这腿伤者,我定要亲自去那慈音庵,探望我姐姐。”
沈寒时闻言,将目光落在薛琅的身上。
薛琅察觉到沈寒时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冷意,忽然间就反应过来,自己着实不应该当着沈先生的面,提起自家姐姐。
若不提自家阿姐,沈先生和他还能维持着师徒的情谊。
薛琅连忙转移了话题:“先生……这卷书,我有些读不懂,先生若是不急着回去,能否给我讲解一下?”
沈寒时的声音冷冰冰的:“急着回去。”
薛琅:“……”
眼瞧着沈寒时离开,薛琅这才长松一口气,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下次绝对不可以当着沈先生的面提起自家阿姐。
这样免得惹沈先生不快。
……
玉姣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她的眼睛,也舒服了许多,看东西也没了刺痛的感觉。
她虽然没真的瞎掉,也没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但还是有损伤的。
而此时的文昌殿里。
学生们已经全部入座,等着下午开课。
不料,来的不是沈寒时,而是一个头发花白,还留着白色山羊胡子的老学究。
众人一瞧见这位,就忍不住地叫苦连天看。
这位老学究,讲起课来,干巴巴的,一点也没沈先生的生动,听着便叫人发困。
此时有人忍不住地问道:“沈先生下午没来吗?”
那位老学究冷嗤了一声:“沈寒时告假了,今日下午,便是老夫给众位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