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褚浮筠抽身的时候,陶燃身上的痕迹被掩盖得干干净净的,表面看不出任何一丝端倪。
可是褚浮筠自己看得到,他跪坐在床榻边,眼神缱绻而贪恋。
目光一寸一寸的审视,看着那些被吮吻出来的痕迹,他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还是没有忍住去亲了一口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柔荑。
唇瓣触上去的那一瞬间,禁咒带来的酥麻感让他脊背都狠狠颤栗了一下。
颤着声音喟叹了一声,褚浮筠冷白的脸颊上蔓延上了几朵红霞,就连眸光都迷离了起来。
等到彻底走到外面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正午时间了。
他依旧银发白袍,圣洁得不可思议。
甚至因为餍足而愉悦的眯了眯眼。
脚下一动,便是缩地成寸。
转眼之间,他便来到了一处庭院中间。
这里浓郁的灵气有着一丝怪异,甚至透露着几分诡异,可褚浮筠像是感受不到一样,依旧漠然而高高在上。
他指尖一扬,被加固了法阵的房门便湮灭成了灰烬,露出了面色惊骇的仇子卿。
后者还未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褚浮筠便直直隔空捏住了他的脖颈。
食指微勾,人便被拖到了他面前。
“仇子卿。”褚浮筠像是心情很好,好整以暇的看着被威压镇得无法动弹的人,缓缓开口:“你给阿九下蛊了。”
肯定的语气让仇子卿神色微变,不给他做出辩驳的时间,无形的灵力便将他狠狠地给惯到了地上。
“砰!”灰尘四起,杀意磅礴。
仇子卿甚至来不及利用系统的能量自保,便猛地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眼睛被血黏住,艰难撑开的时候便看见了眼前的白靴。
一尘不染,高高在上。
在那一瞬间,仇子卿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欺辱的日子。
似乎路边的狗都可以比他高贵,那些天之骄子自以为是的怜悯,富豪乡绅泛滥的“慈悲”。
好像他只是一团烂泥,别人需要他做陪衬的时候便将他捡起来糊在墙上,好来彰显自己的不同寻常。
都是一群虚伪至极,卑劣不堪的下贱东西!
一瞬间,仇子卿爆发出了滔天骇浪的灵力,他咬着牙站起来,从虚空之中抽出了野尾剑,像是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向着褚浮筠砍去。
“乓。”是剑断的声音。
那人发丝都没有动,仅仅站在那儿,随手一扬,便挡下了仇子卿用命来搏的一击。
褚浮筠抬着手,眼神淡漠,食指一扬一压,仇子卿便再次砸到了地上。
他全身是血,连第一口喘息都还未出来,便又被一股灵力给硬生生地拖了过去。
脑海里面系统3824在疯狂的警告着:【宿主生命值已下降到30%!】
仇子卿却只感觉那机械声极为遥远,像是来自梦中一样。
他的世界一片血色,昏沉之间,似乎只看得到那个会朝他傻笑的蠢兔子。
笨蛋,不要再笑了呀。
明明那份喜欢只是假的而已。
忽然,一道剧痛直冲仇子卿的头皮,他不由痛得闷哼出声。
腹部撕裂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些,可是在看清面前之人的动作之后,他骤然剧烈挣扎起来。
——褚浮筠在挖他身上的母蛊。
“不可以……”他拼命的躲着,眼睁睁的看着那冒着荧光的一团被一点一点的从他内府之中扯出来。
真奇怪,他明明受过比这严重千倍百倍的伤,可是都比不过现下这份痛。
一份伴随着恐惧的痛。
“不要拿走它。”我只有她了。
仇子卿几乎是哀求着褚浮筠,他狼狈至极,像是一条奄奄一息的恶犬一样,收敛了断掉的利爪,苦苦祈求着他曾经唾弃不已的怜悯。
额头上的血迹蔓延到了眼尾,缀在鸦羽般的长睫上时,像是将落不落的血泪。
可是褚浮筠没有怜悯。
他像是丢一件残破的物件一样,随手将鲜血淋漓的人扔到了地上。
想到他的阿九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人是她的未来道侣,褚浮筠眸中又再次冷了下来。
【警告!警告!宿主生命值已经下降到20%。】系统3824的声音急躁了一些,在察觉到仇子卿几乎快没有意识的时候它启动了紧急避险程序。
虽然损耗的能量极大,可是如果仇子卿死了,那3824也会暴露在世界当中,从而被主系统回收销毁。
是以在眨眼之间,仇子卿便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褚浮筠手中握着母蛊,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仇子卿消失的那个地方微微蹙了蹙眉。
这股留下的陌生气息奇怪至极,可也有着几分熟悉。
褚浮筠眼神晦暗,他记起来了,在初次见到阿九的时候,他似乎也在她身边感受到了与之相似的气息……
不等焦躁溢起来,褚浮筠便若有所感的偏头向着庭院门口看去。
噙着浅浅笑意的谢尘缘脸色苍白,一身白衣,孱弱而温和的站在那儿。
见褚浮筠看了过来,他便笑着行了一礼,温雅而从容,像是一棵挺拔的青竹一般。
褚浮筠没什么兴趣的收回眼神,灵力腾起,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来的谢尘缘没脾气的笑了笑,只是那双眸子里面的幽深,却嗜血诡异至极。
他眼睫懒洋洋的垂下,视线便掠过了地上那柄断掉的野尾剑。
那曾经是属于他的本命剑。
但是现在,这柄剑已经脏了。
他轻笑了一声,像是在惋惜什么一样,慢悠悠的踱步离开了这里。
长风微微,沾染着鲜血的断剑彻底没有了光芒。
……
回到内殿的褚浮筠第一时间去到了陶燃的床榻边。
他的阿九依旧睡得很好,酡红的小脸上甚至洋溢着甜甜的笑意。
褚浮筠痴痴地看着,指尖克制不住地抚上了那微微有些肿的唇瓣。
“阿九……”褚浮筠弯腰将头埋到了陶燃的颈窝处,哑声呢喃着。
他依旧拿着钟情蛊的母蛊,似乎在踌躇着什么。
毁掉它!那是令阿九声名狼藉的东西。
——“师者,当为父也。”
阿九该自己去喜欢,不该被这种卑劣的手段留住!
——“将离性格顽劣,但同时也天真娇憨,从小无父无母,在欢喜宗上下野着长大,所以下意识的会向亲近的长者撒娇,以至于忘了分寸和距离,还望尊上多多包容与海涵。”
所以……只是被当成了长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