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陶燃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是我从一开始就错了,对不起……”
她眼尾还在缀着血迹,此时沾染了泪水之后像是生生哭出了血泪一般。
仇子卿眼里都是疼惜,他面色一片苍白,悄无声息的伸手捏了一个法诀,让哭得几乎快要昏死过去的人昏睡在了自己怀中。
待陶燃闭上眼的那一瞬间,仇子卿才猛的喷出一口带着内脏碎肉的鲜血来。
【警告!警告!宿主的身体已经损害到60%,生命值下降到40%。】
3824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电流的干扰,这说明它的本源能量已经被抽取了差不多了。
原本的3824还可以通过世界通道和世界意识做交易,现在本源能量的亏损,几乎让它什么都做不了。
它只能祈祷仇子卿不再作死,像是不要命一样为了女主付出,好好养养身体,把它的能量给收回来。
可显然,这份愿望显得苍白而无力。
仇子卿不管不顾,最先安排的,永远都是陶燃。
他像是看不到自己的伤口一样,把全身上下所有的丹药和保命的东西都喂给了她。
333看了都忍不住摇头,【仇子卿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陶燃观察着识海里面那一团金色的小圆球,听到系统的话后用神识扫了一眼眼巴巴守在她旁边的仇子卿。
叹气一声,“我知道。”
【那您打算怎么办?】
陶燃戳了戳那那团光球,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挖了他的系统,和他恩断义绝。”
系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和直接杀死他有什么区别?】
“向死而生。”陶燃冷淡的转了话题:“要怎么才能把谢尘缘送到将离身边去?”
系统沉吟了一下,【这个世界有些奇怪,算上咱们整整运行了四周目。】
“四周目?”
【对。】系统一个一个扒着算:【褚浮筠杀死将离为一周目,仇子卿抢夺机缘为二周目,咱们来的是三周目。】
“还有一周目呢?”
【还有一周目只有将离,并不存在谢尘缘和褚浮筠,其实也相当于,四周目是一切都没发生的初原世界。】
陶燃沉思了一瞬,“那要如何把谢尘缘送到那个初原世界呢?”
系统为难的“啧”了一声,【这个条件有些苛刻,需要趁着灵力暴乱,世界丧失秩序的那一瞬间找到时间空隙把他丢过去。】
“……那不就是世界末日的时候吗?”
系统乖巧回答:【对啊。】
陶燃:“……”
【还有哦。】系统又出声:【您不觉得一周目很奇怪吗?】
陶燃点点头,示意它继续说。
【褚浮筠没有丝毫杀死将离的动机啊,而且他强到连我的存在都可以察觉到,却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死在了谢尘缘的剑下,这也明显不合理啊。】
【甚至仇子卿,在二周目的时候,即使有着3824的帮助,可那也太顺利了些,简直就像是平推一样。】
系统内部流动着的数据忽然更快了,它带着几分人性化的恐惧说道:【就好像……褚浮筠知道这样您才会来一样。】
陶燃眸底毫无波动,面上却笑笑安慰道:“不要多想,任务世界很多时候都是没有逻辑可循的。”
系统还是抖,【可是真的细思极恐啊!】
“那你不要细思。”
系统:【……】
在333独自去郁闷之后,陶燃戳弄着那个小金球若有所思。
其实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便发现蹊跷了,只是没想到,祂竟然已经有了能力布置“捕猎陷阱”了。
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陶燃嗤笑一声,如果说最开始她还愧疚于祂的话,在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之后,她只是觉得漠然。
现在她回想自己先前的几个任务世界,只要有关于祂的事情从来不让系统屏蔽痛觉,总觉得亏欠良多,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让她稍微心安一些。
现在想想,真是上了个特么的大当!
被戳得转了好几个圈圈的小金球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愤怒,瑟缩着滚开了一些。
陶燃没再去逗弄他,不过和系统闲聊了两句之后,她倒是找到了个光明正大的方法去挖仇子卿内府中的系统。
……
晨光熹微,荒无人烟的八荒之境甚至连鸟鸣都是奢侈的。
仇子卿拖着残破的身体寻了一个简陋的山洞,小心翼翼的将陶燃带到其中。
他一夜未眠,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便一动不动的看着陶燃,像是巨龙在守护它的珍宝一样。
3824因为没有了能量而陷入了沉睡,周遭一片寂静,在广袤的孤独之中,仇子卿守着陶燃就像是守着自己唯一的烛火一般。
面前的人儿眉眼微蹙,似乎梦中都是不安稳的。
仇子卿微微叹息,弯腰抚上了她的眉宇。
“小九。”他轻声呢喃,却又似一声悠长的叹息。
陶燃像是听到了一般,眼睫颤了一下,指尖也微微动弹。
还不等仇子卿欣喜,他便陡然对上了陶燃的眼睛。
曾经清亮透彻的眸子如今黑沉到似乎搅弄着浓重的怨恨,看着他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一般。
仇子卿全身发凉,想要艰涩的扯出一个笑容之时,陶燃忽然极冷的开口:“仇子卿?”
她缓缓坐了起来,近乎于固执地看着他。
在后者浑身僵硬的时候,她忽然扯出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
“哈,仇子卿。”陶燃像是疯了一般,嘴角的笑容大大地咧起。
她似癫似狂的呢喃着:“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啊,哈哈哈,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声音一点点的加大,最后几乎是在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仇子卿心中的不安陡然扩大,他担忧的看着像是换了一个人的陶燃,“小九……”
“住嘴!”陶燃疯了一般吼叫,她双眼发红,似乎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将面前这人剥皮抽筋一般。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给我种下钟情蛊!肆意的践踏我的尊严,一次次的将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仇子卿在听到“钟情蛊”三字便彻底白了脸,最为肮脏的心思被摆到了台面上,让他理智卡顿到了一种茫然的地步。
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陶燃话里面的异常。
陶燃看着他这样的表情似乎更为爽快了,像是大仇得报一样,她一点点的接近仇子卿,眸中的怨恨像是淬着毒液一般。
“这一世你的那些好道友呢,好到可以同床共枕共赴巫山的好道友呢?!怎么不继续去找她们了?!”
“不然……你怎么把我逼到绝路,怎么把我顺理成章的送到魔尊床上!”
陶燃挨在仇子卿耳边,像是恶鬼低低言语一般:“我又怎么才能过上生不如死,暗无天日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