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询漫不经心地挑着唇角,目光游离之时又看到了左下方的燕铭。
和他五分相似的眉眼之中,掩藏的东西他熟悉到了极致。
啧。
燕询摩挲了一下指腹,浅浅笑意之下的森寒更甚了。
高座之上的陶燃没有在意场下的暗潮汹涌,她噙着笑意,高高在上的说道:“小侯爷一身本领了得,不如……”
众人屏息凝神,就连林白意都下意识的捏紧了指尖,紧紧地盯着陶燃。
燕国的武安侯府,荣华了三世,到了他们这一代,先皇昏庸无能,被小人挑唆之后认为武安侯府功高盖主,三番四次欲除之后快。
直到武安侯府上交了所有的兵权,远离政治中心,成为边缘世家,逐渐衰弱下来先皇才稍稍放过他们。
如今新帝登基,虽说林白意触怒过圣颜,但在夏婉发动宫变之时,武安侯也是暗中支持过她的。
如今那些有功的大臣个个位居高位,得到重用,想必武安侯府也是一样的吧。
可陶燃接下来慢悠悠倒出来的那几个字眼却让众人都诧异的微微变了脸色。
她说:“……不如小侯爷便到朕身边做个护卫吧。”
堂堂武安侯府,当初是何等的风光肆意,现在要沦落到一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卑贱侍卫?
众人的脸色一时之间有些精彩。
纷纷将余光落在正中间的林白意身上。
他似乎也觉得羞恼,拳头捏得死死的的,屈辱的看向高座上的陶燃,绷着脸一句话不说。
他旁边的老子急得太阳穴的青筋直跳,直接一脚把自家混小子给踹了跪在地上。
“谢主隆恩。”武安侯跪地行了一个大礼,他没有什么不平,相反,他甚至觉得有些庆幸。
意儿被奸人挑唆,敢对高座上的那人动手,倘若一不小心,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如今只是让这个混小子去当个护卫,还是陛下身边的,已经是很仁慈的处理了。
“陛下,这个混小子平时就难以管教,若是惹得您哪里不舒服了,大可惩罚打骂,不用顾忌武安侯府。”
武安侯谦卑的说这话时,不断地朝着自家儿子使眼色。
臭小子,快说话!
林白意咬着牙,又怒又羞的抬眼看向高座上的那人。
她漫不经心地压着眼睫,乜着他时眼尾上的那几分怠懒莫名其妙地染上了几分靡魅的艳丽。
妖精!
怪不得会妖术!
他的心脏怦怦怦地跳着,在那样的注视下,忍不住红了耳尖慌了心神。
掐住掌心移开视线之后,他不情不愿的闷闷开口:“谢主隆恩。”
“大点声。”陶燃语调慢慢。
“谢主隆恩。”声音稍大上了一些。
可陶燃似乎还在不满意,“没吃饭吗?我说大点声。”
“谢主隆恩!”被那句话一刺,林白意陡然拔高了声音,还带着几分少年气的嗓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
他一时之间有些愣然,下意识的看向陶燃时撞上了对方笑意盈盈的眸光。
“轰”的一下,林白意整张脸都红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能那么恶劣?!
他抿着唇瓣瞪着她,像是一只被欺负了毫无反手之力的狼崽子,连威胁人都似乎软乎得不可思议。
陶燃看得兴趣盎然,见欺负得差不多了,便施施然地结束了这个朝会。
但前脚才踏出乾清殿,后脚燕询就跟了过来。
“陛下似乎对林小侯爷很感兴趣呀?”燕询落后一步走着,面上苍白孱弱,像是一个久病之人一样。
只是依旧风姿绰约,俊美无双,说话的时候唇边带笑,温雅得像是一块玉石一般。
陶燃斜睨了他一眼,眉间带着些倦意,没什么情绪地说道:“干你何事?”
“呵。”燕询顿住了步伐,朝着那个似乎永远不会回头的背影说道:“陛下是不是忘了,现在这个朝堂,究竟是谁做主?”
陶燃也停了下来,她没有丝毫恼怒,倒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宰者一般回头睨着笑意微冷的燕询。
“怎么,想杀了我?”她微微昂着头,眼中倨傲,眉间轻狂肆意。
燕询暗暗滚动了一下喉结,低哑着声音道:“不敢。”
“不敢?”陶燃眼神陡然狠戾,拔高声音斥道:“你有何不敢?”
“哐当!”一把匕首被扔在燕询面前,刺耳的声音惊的他眼睫狠颤了一下。
“捡起来,杀了我。”
轻飘飘的几个字眼便让燕询瞳孔狠狠地缩了起来,思绪来不及跟上,他“砰”的一声就跪在了陶燃面前。
垂首嘶哑着声音说道:“不敢。”
勾人的冷香一点点靠近,玄色龙袍出现在燕询的视线之中。
他还未再说话,下颌便猛地触到几分温暖。
下一秒,他的脸被彻底的暴露在了灯火之中。
陶燃垂首,轻佻的捏着他的下颌,声音散漫的说道:“既然不敢,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
尾调落下,她的指尖下滑,暧昧地划过点着小痣的喉结。
满意的听到骤然粗重的喘息后,她猛地捏住他的衣领将人拽了起来。
二人之间的距离陡然靠近,陶燃昂着头的时候那呼吸几乎是擦着燕询喉结过的。
她慵懒地压着长睫,将人拽得微微弯腰后攀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燕询,你最好乖一点,不然……”
“……坏狗是不会得到主人奖励的。”
这话才稍稍落下,陶燃的腰间便猛地一紧。
燕询呼吸急促,双手死死地抱住陶燃,将整张脸都埋在了她的侧颈处。
他脚步一转,便将陶燃整个人都压在了栏杆边的圆柱之上。
周围的人早在他跪下的那一刻就转过了身,离得远远的。
“那陛下,我让您坐上了这个位子,该有什么奖励呢?”
他说话的时候热气扫过陶燃的肌肤,暧昧得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人吞吃入腹一样。
陶燃眼中恶劣,极轻的吐出两个字眼之后燕询陡然一顿,眸中的幽深夹杂着滔天的欲火。
“这是您说的。”
他挨在陶燃的唇边轻笑了一声,如同瘾君子一般,颤着呼吸急切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