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四天过去,到了常山王府举办芍药宴的日子。
这一日,天气爽朗,微风拂面,不冷不热。
吃过早饭,沈菀就带着银霜去清辉院,今儿的她穿了一身湖水蓝绣兰花蜀锦裙裳,娥眉淡扫,清雅脱俗,秀丽天成,一出现就把大家的眸光都吸引了过去。
沈莺沈蓉她们也都在了,沈莺穿了一身湘妃色绣蝴蝶云锦裙裳,颈脖间坠着水滴形宝石项链,衬得锁骨越发清冽,娇俏可人。
沈蓉则穿着一身淡紫色及地长裙,纤纤柳腰,不盈一握,脸上挂着甜甜笑意,别有一番可人之姿。
大家都用心打扮了,就连一向穿戴素净的沈薇,都破天荒穿了套烟绿裙裳,她眉如墨翠,口若含贝,杏眼桃腮,观之可亲。
侯府姑娘的穿戴上,老夫人从来不担心,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终日就钻研这点事,还能差了去,但这些天,老夫人发现沈菀不和沈莺、沈蓉亲近了,来给她请安也不似以前那样一待半天,经常待不到一刻钟就走。
老夫人将手中茶盏放下,眼神突然严肃起来,“在府里,你们姐妹闹点不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出了府,你们要谨记,一府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传出姐妹不合的流言,回来我必重罚。”
这是要她们心底再有不满,就是装也要装出姐妹和睦来了。
就是因为这般擅长伪装,骗了她,骗了大哥,也骗过了父亲。
明面上兄友弟恭,背后给父亲捅刀子!
沈菀不喜做这样两面三刀,心口不一的人,但老夫人始终是老夫人,她训诫,只能乖乖听着,应下。
老夫人训诫完,时辰也差不多了,沈菀她们便福身告退。
等她们到侯府大门口,马车已经等候在那儿了,沈菀和沈薇一驾马车,沈莺沈蓉一起坐。
常山王府离的有些远,再加上今儿到常山王府赴宴的人多,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到。
待马车停下,沈菀掀开车帘,就看到常山王府鎏金的匾额,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丫鬟迎过来,“平阳侯府几位姑娘到了,快请入府。”
沈薇先下马车,然后扶沈菀下来。
丫鬟领着沈菀沈莺她们进府,往花园走去。
花园里,姹紫嫣红,百花争艳,尤其是芍药花,那叫一个多,怕是有上千株,各种稀罕品种,只要能叫出名儿的,这里十有八九都能看到。
大家闺秀们三三两两在赏花,银铃般的笑声传的很远,真真是人比花娇。
沈菀她们跟着丫鬟去见丹阳郡主,丹阳郡主正招呼大家闺秀玩投壶,还有放纸鸢,踢毽子和蒙眼抓人的……
见到沈菀她们,丹阳郡主笑容满面道,“你们可算来了,来,投一只。”
她把箭递过来,沈菀刚准备接,沈莺就先一步接过,兴致勃勃的要投壶里了。
沈菀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站到一旁去,小声吩咐银霜道,“去找找看,国子监祭酒陈家大姑娘来没来。”
银霜有点奇怪自家姑娘来常山王府赴宴,为何要找国子监祭酒府上姑娘,但沈菀吩咐,银霜也只能照办。
沈菀看丹阳郡主她们玩了好一会儿,银霜回来,小声禀告沈菀道,“陈大姑娘来了,在那边凉亭里赏锦鲤。”
和前世一样来了就好,沈菀往凉亭方向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期待。
沈薇玩的很开心,过来道,“大姐姐不一起玩吗?”
沈菀道,“不了,你们玩吧,我去那边转转。”
沈菀往那边芍药开的妍丽的方向走去,银霜紧随身后,惊艳道,“常山王府的芍药花可真多。”
主仆俩沉浸在海棠花海中,一路往前,不知不觉就走远了,等反应过来,大家闺秀欢笑声都只能隐隐约约听见了。
沈菀闲庭散步,银霜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飞快的扯沈菀的云袖,道,“姑娘,有人过来了。”
有人过来就有人过来,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沈菀还未回头,一道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就传了来,“沈大姑娘怎么独自在这里赏花?”
沈菀闻声回头,就看到来人是谁。
秦王。
当今皇上的大皇子,谢景岐。
对于秦王,准确的说是前世的秦王,沈菀是既同情又唾弃。
秦王是皇上的嫡长子,在朝堂上有一批追随者,可惜先皇后早几年就去世了,皇上又立了继后,也就是晋王谢景殷的生母,如今在朝堂上,秦王和晋王平分秋色。
这也就是晋王明明不喜她,却为了她父亲手里的兵权,她身后云家的钱财,委屈自己要娶她的原因,这两位皇子,不论她嫁给谁,另一个几乎就被淘汰出局了,她嫁给别的皇子,那则意味着多个皇子与他们争。
前世沈菀嫁给谢景殷后,有了她爹和云家的帮助,秦王败的很快,不到半年就一败涂地了。
秦王败后,意志消沉,终日沉迷酒色,最后死在了女子肚皮上,秦王死的太丢皇家脸面,把皇上气病倒,大病了一场,后来身子骨就不大好,熬了几个月就驾崩了。
比起谢景殷的心狠手辣,秦王手段要温和的多,当然了,有心夺嫡的皇子,也温和不到哪里去。
这一世,她选了谢景衍,眼下他还羽翼未丰,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沈菀希望大皇子能多撑一段时间,别像前世那样败的那么快。
或许……她可以帮大皇子一把,眼下就有个绝好的机会,可以给谢景殷一记重锤。
沈菀勾唇道,“秦王应该不只是路过这里吧?”
秦王笑道,“只是有个疑惑,想请沈大姑娘释疑。”
沈菀就道,“秦王想问什么?”
秦王很是不理解,“你选晋王,我能理解,但你为什么跳过我,选凌王?”
……一个两个的这么小瞧人家凌王,人家只是暂时站不起来了,他可比你秦王能打的多。
沈菀正要回答,这时候伴随着车轮滚动声,一道冷沉的嗓音传了来,“怎么?秦王也想挖我的墙角?”